如司馬曜者,可以把寒人封官賜爵,卻無法封他們為士族,因為那是世世代代的傳承,不是一道聖旨可以改變的。
對世家大族來說,誰做皇帝沒有問題,至緊要是儲存家族的優越地位,沒有傷感或可惜的問題。他們關心的是家族的延展,非是朝廷的興衰,故處理國事可以飄逸灑脫,家族傳承卻絲毫不可以含糊。所以說,在兩晉的世家子弟中,要找忠臣難比登天,孝子卻隨手拈得,正是高門大閥的制度下形成的怪異情況。
即使是兩晉的頭號士族王、謝兩家,其家風亦不盡相同,王家較重儒學,謝家子弟則高蹈出塵,任情背禮,崇尚老莊玄學,使其士族形成一個與晉室王族相輔相乘,但又超出其外的政治利益團體,演變為壓抑本地豪門和寒門新貴的保守力量。這種情況,即使位高權重如謝安、王坦之等輩亦無法改變過來,晉室更是無能為力,當矛盾愈演愈烈,必定會出大亂子,所以南晉或非止於苻堅之手,不過他的好日子確是屈指可數,只不知此人是來自北方,又或是本地冒起的亂世之雄。
想到這裡,忽然生出警覺。
燕飛依然好整以暇的切割著香噴噴的狼腿肉,從容自若道:「出來吧!朋友!」
第六章 黃天大法
在北府諸將中,胡彬可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雖比不上劉牢之、何謙、孫無終三人,卻在葛侃、高衡、劉軌和田濟等人之上。在敵爪離頭頂尚有有四尺許之際,他已閃電般迅疾的掣出佩劍,毫不停滯地往上畫去,同時坐馬蹲身,在反應上攻守兼備,可說是無懈可擊。
豈料對方竟臨時變招,改抓為拂,袍袖忽然拂垂而下,就像手臂忽然延長近三尺,貫滿真氣的長袖重重抽擊劍身,可怕的驚人氣勁隨劍侵體而來,胡杉早被震裂的虎口再不堪摧殘,不但半邊身痠麻疼痛,長劍更脫手飛往遠方河面,如此一個照面使兵器脫手,他還是首次遇上。
他正驚駭欲絕之時,驀地見到對方的赤腳正朝自己面門踢來,避之已是不及,暗叫我命休矣。
附近親衛蜂擁撲來救護,均已遲了一線。
[蓬]!
勁氣交擊的爆響,在胡彬耳旁響起來,他感到另一邊的劉裕往後挫退,差點取他一命的敵腳亦迅速遠離,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從來襲者退走的方向傳回來道:[算你胡彬命大!]
親兵搶到胡彬四周,把他團團保護,人人一副驚魂甫定的駭然神態。
胡彬勉強站直身體,往劉裕瞧去,見這年輕小將正還刀入鞘,神情仍是那麼冷靜,凝望刺客消失的岸旁暗黑處。忍不住讚道:[小兄弟了得,全賴你一刀退敵,此事我即報上參軍大人。]
劉裕道:[他的目標是胡將軍,兼之對我輕視,我才僥倖得手。若我猜得不錯,此人縱使不是『太平天師』孫思,亦必是他的得意傳人,否則不會強橫至此,他眼噴的綠焰正是孫思『黃天大法』中『地法』施展時的功法現象。]
胡彬對劉裕已完全改觀,勸道:[此人說不定會伏在暗處算計你,不如取消今晚的計劃,到明晚我再安排你從別處潛入邊荒。]
劉裕斷然道:[不必!我會懂得照顧自己。]說罷騰身而起,投沒在岸上的暗黑裡去。
枝搖葉動,一人從樹上翻下來,哈哈笑道:[我還以為南軍新近在這裡設立一座烽火臺,原來是你燕飛小子在燒烤美食,害得我立即食指大動。]毫不客氣的在他身旁坐下來。
燕飛割下一大片狼腿肉,送給他道:[我還以為你死掉哩!]
來者竟是邊荒集最出色的風媒高彥。他接過狼腿正在狼吞虎嚥,含糊不清的應道:[這該是我應問你的話,你這麼張揚,不怕惹來胡人嗎?]
燕飛信心十足的道:[縱然有人跟蹤我,應已被我的惑敵手法引得誤入歧途,追往對岸的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