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到吳麗環又緊張起來,他才口氣淡淡的承認了,“不過這確實是他寫的,我也看出來了。”
吳麗環大鬆一口氣,“也就是說,人還活著,楊經理他沒事……”
喬正僧問,“是麼,你真這樣想?”
對方一直這麼陰陽怪氣,吳麗環心裡憋火,很想嗆他一句,廢話,這不明擺著的!當然終究還是沒敢。但她又委屈的想,自己畏懼喬正僧是沒錯,但也沒怕到這份上,被這麼一番折騰,到底是為了誰呀!
喬正僧將信紙放下,開啟旁邊的木匣子取了一根菸,點上吸了一口問,“這信怎麼來的?”
信封上沒郵票沒郵戳,肯定不是寄來的。吳麗環的回答是,“就放在我桌子上,剛剛我回舞廳的時候看到,問了一圈誰拿進來的,沒人知道。”
喬正僧抽菸總是很急,特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因為冬天的關係窗戶也沒開,吐出來的煙被鎖在屋子裡散不出去,霧一樣的籠著他,使他的表情看上去陰晴難定,更加不能琢磨。
菸草燃燒的氣味吳麗環太熟悉,對她這樣的人來說,煙和酒就好比茶和飯,是不可一日無的。她不熟悉的是喬正僧。楊滿失蹤後,她與喬正僧在工作之外的接觸變多了,其實也並不算多,聊聊數次而已。隔岸觀花她再一次覺得,脫掉紳士的外衣,這實在是個冷酷的人。
這顆冷酷的心忽視了她的病容,或者說從頭到尾,他的注意力就不在此處。有了這封信,怎麼看都是件好事,喬正僧卻沒有喜色。他把抽了一半的雪茄擱在一邊,勉強擠出個淺淡的笑來,口氣卻是不耐的。
“很好……沒事了,你走吧。”
吳麗環這次的病來勢兇猛。或許是第一天沒有休息好,第二天熱度還在。雖然是低燒,也燒得她渾身痠痛,好像被人卸了骨頭似的無力。大夫囑咐要在家臥床,她也就順理成章的沒有去仙月林。
但任誰也不會想到的是,喬正僧居然登門了。
這次他的開場是聊勝於無的寒暄,“昨天看著還挺好,今天怎麼病成這樣了,大夫看了麼?”
吳麗環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應付老闆,“我還好,一點小病,已經打過針了……謝謝喬先生關心。”因為這個病,她覺得自己開口就是沙啞的嘶嘶聲,實在懶得多說。
於是喬正僧也不廢話了,開門見山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魏隊長他們找到一個人,可以提供重要線索幫我們找人。我過來,就是想找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這句話不是問句,喬正僧沒有詢問的意思,不管吳麗環什麼狀態,他就是來帶她走的。
吳麗環心裡一陣叫苦,因為就算單憑她與楊滿的感情,也是沒有理由推託的。她掙扎著起床,也無心裝扮,胡亂刷了把頭,隨手撿了一件棉袍裹在身上。這本不是她平時的樣子,只是最近實在身心俱疲了。
喬正僧全不在意的領她出門,車子開的飛快,一路駛出城區,往北而去。
吳麗環沒有來過喬正僧的煤礦公司,但她猜測是在這附近。因為在被帶進這間破舊的平房之前,她注意到不遠處地面上散落的原煤。
裡面的佈置很簡單,僅有的也是必需的幾件傢什,窗戶用木條封起來,頂頭是一盞昏黃的電燈。或許是因為不愁燃料,爐子倒是點的旺,上面坐了一把壺,估計是在燒水。
喬正僧讓了唯一一張椅子給身邊的女士。
屋子裡很暖和,加上一路的顛簸,吳麗環一坐下去就有點昏昏然。但她還是聽見喬正僧繞到她身後說,“知道麼,其實現在讓我煩惱的,已經不是怎麼才能找到他,而是找到之後,該怎麼對待他。”
吳麗環轉身抬頭,看到喬正僧單手搭在她坐的椅子背上,自上而下的俯視自己。
對方眼神篤定,語氣中包含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