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身邊,然後頭也不回地拉著我,跑回我們原先歇息的山杏樹下,收拾起東西來。
我們很快把撿好的兩口袋幹杏核馱在驢背上,匆匆離開這塊危險之地,直奔回家的路。老叔把毛驢趕得兔子一樣快,臉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讓我出聲。我這時才感覺到了危險,一想起自己剛才對母狼和狼崽的舉動,心裡不免有些後怕。
這時,那隻公狼的嗥叫聲愈來愈近了。
二
有幾人躡手躡腳地,從沙灣子處冒了出來。他們手提槍,牽著馬,眼盯著地上的什麼印跡,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
撞見牽驢趕路的我和老叔,他們如撞見了鬼般,瞪大了眼睛圍了過來。為首的是大禿子胡喇嘛村長。
“你們倆是從那邊、那邊過來的嗎?”其中一個叫金寶的獵手說話都不利索,指著我們身後的坨子,好像我們是從地獄那邊走過來的。
“是啊,咋的了?”老叔答。
“就憑你們倆小臭蛋?”胡喇嘛繃緊的臉鬆弛下來,不屑地用眼梢瞥著我和老叔,似乎不相信也不甘心我們的膽量超過了他們大人。
“當然不是了。”我衝他撇了撇嘴。我極厭惡胡喇嘛冒油的禿頭,春夏秋冬總捂著一頂油膩的帽子。
“我說是嘛,是你老子蘇克領你們來的吧?”胡喇嘛咧開大嘴樂,伸脖往我們身後看,“他人呢?”
“不是我爸。”
“那是誰?”
“我們的守護神。”我奶奶虔誠信佛,總跟我說善心人總有守護神伴隨。
“哈哈哈哈……”老叔滿達憋不住樂了。然後,牽上毛驢對我說:“咱們走。”
“站住!”胡喇嘛受奚落不悅了。
“幹啥?”老叔並不買他的賬,眼一橫,口氣也不軟。我爺爺是村裡咱這家族的長者,胡喇嘛當村長,再霸道也要讓幾分。
“不幹啥,問你個話。”
“問啥球話?”
“你們在那邊坨子裡沒遇著啥嗎?”
“啥?”
“狼!”
“狼?”老叔剛要張口被我拉了一下,便改口,“沒有哇,沙坨子裡連跳鼠都快絕了,哪兒來的狼!”
“瞎扯!”胡喇嘛指著旁邊的獵手金寶,“他在林子裡打傷了一隻追兔的母狼,公狼又躥出來攻擊他,這不,我們正碼腳印去圍剿這對兒野狼呢!”
獵手金寶呵呵得意地笑。原來那隻母狼被他所傷。我真有些不相信他那猥瑣矮墩的狗樣,還能傷了母狼。他外號叫“娘娘腔金寶”,說話母聲母氣,辦事也蔫兒吧唧,村裡大人小孩都不拿他當回事。於是他的興趣放在了野外,掏個獾洞了,打個沙斑雞了,偶爾也能伏擊個雪中覓食的狐狸什麼的,號稱獵手。實在沒打的,他就掏家雀,連毛一起燒著吃。蒙古人生來只吃牛羊肉,誰還吃家雀呀,不夠塞牙縫不說還嫌髒,連狗都不聞,只有逮老鼠的貓才吃。這也是金寶被人看不起的一個原因。當然了,他媳婦被南方販子拐跑也是一個原因。
“你們倆臭小子,沒叫那對惡狼吞到肚裡,真是福大命大。”胡喇嘛牽過馬,重新去檢視原先的狼印時這麼說。
“我們還真……”好逞能的老叔又差點冒出口。
“我們還真福大命大,你們可就玄了,小心叫狼叼了你們的球!”我岔開老叔的話說。
“你這小兔崽子。”胡喇嘛罵了一句,領著他的“獵隊”,小心翼翼地碼著腳印,向沙坨深處追去了。
荒野光禿的沙地上,剩下我和老叔外加一頭老驢,顯得好空曠好寂寥。我注視獵隊消逝的方向,心變得沉重起來。
“你為啥不讓我說出咱們遇著狼的事呢?”老叔不解地問我。
“我不想讓他們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