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也不能跟“故意傷人”聯絡在一起。他滿心擔憂,唯恐許戈受傷,忙打聽具體情況。
原來許戈不知為什麼,一啤酒瓶砸在一個年輕人腦殼上,打得對方頭破血流,當場暈倒。之後自己撥了120和110,受害者這會已經送去第三人民醫院,傷情未知。
確定許戈沒事後,張宇空冷靜下來,原先的憤怒和擔心暫時消褪。
“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麼辦”。
考慮片刻後,張宇空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撥給市公安局梁副局長的小公子,梁公子是張宇空初中校友,目前人在外地。梁公子先幽怨一番,出了一口半夜三更被吵醒的起床氣,這才問張宇空什麼事。
張宇空簡要說完後,梁公子表示這事問題不大,濱江派出所有個姓宋的大隊長他認識,平時叔侄相稱的,他打個電話讓宋隊長安排一下。同時囑咐張宇空去見見捱打的倒黴孩子,出點錢,儘量私了。
張宇空放心下來,給滿街亂轉的熊迪敲了電話,讓他去醫院守著。
打完電話後,張宇空打車去了派出所,一路上火氣越燒越旺,覺著許戈這小子完全是沒事找抽,恨不得立刻把人拖回來,先他扒皮抽筋再就地正法。
見到許戈時,張宇空的心軟了。
許戈安靜的坐在兩個民警對面,低著頭,半長的頭髮垂下,大半個臉藏在頭髮的陰影裡,像是一隻溫順的長毛小動物。見他進來,許戈一臉驚訝的抬起頭,被燈光照得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似乎是羞愧,許戈看了他一眼就垂下腦袋,重新把臉埋進陰影。
丁越大約是已經得到信兒,對他格外客氣,打過招呼之後示意他去外面談。
丁越說,許戈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大意不外乎他惹我了,我就動手了,手裡剛好有個啤酒瓶,就順手砸他腦袋上了。至於這人究竟怎麼惹到他,這孩子死活不肯說——甚至連這人叫啥,他也不知道。還是醫院那邊的同事給回的話,被打的頭破血流的人叫魏蘇南,是臨江理工的研究生。
怎麼會是他?張宇空皺眉。
他仔仔細細回想了一番,實在想不到許戈和他能有什麼交集,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跟他動手。魏蘇南是張宇空讀本科那會的同學,在張宇空還住校那會,兩人還做過兩年室友。他倆關係向來不佳,張宇空不大瞧得上魏蘇南那畏畏縮縮的德性,想來魏蘇南也未必看得慣張宇空不裝逼會死的作風。倆人住一個屋裡,卻是三天也說不上兩句話。後來許戈考上臨江一中,張宇空出去租了房子,打交道就更少了。
丁越見他神色凝重,以為他擔心,拍拍他的肩膀,寬慰他說宋隊長已經安排好了,等會合計合計,看看究竟是個什麼前因後果,如何處理他自有分寸。
張宇空沉默片刻,說:“我想跟這孩子單獨談談。”丁越識趣的把同事喊出去了。
兩人單獨對面後,張宇空臉色沉了下來,嚴厲的質問許戈:“到底怎麼回事?”
許戈抬頭,一張臉還殘留著點油鹽不進的倔強。他飛快的瞄了張宇空一眼,低下頭,說:“今天放學我有點事,出來晚了,在路上遇到這個人,他攔住我,說了幾句話,後來。。。。。。”
“他為什麼攔住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不大好聽,我一時沒忍住,就動手了。”
“沒忍住就在人家腦袋上開酒瓶?”
“。。。。。。”許戈低頭不語。
“看著我!”
許戈受驚似的抬頭看他,眼神裡的驚惶一閃而過。
張宇空步步進逼:“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接下來怎麼辦?刑拘?蹲號子?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還先報警?真是出息了!你眼裡還有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