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楚略身體一僵,啞聲道:“我本無意騙你,我自己也是……”
君浣溪輕輕搖頭,低聲道:“怪我自己太笨,如此多的蛛絲馬跡,怎麼就沒明白過來……殿下若是沒事,請讓我出去罷。”
“我只說一句話,便與你一同出去。”楚略沒有放手,只側頭過去,看著榻上之人,冷聲道,“陛下,你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我們不是已經說好,我只為你效力到太子即位,即是功成身退,卻為何會有今日一詔?何況,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兒……”
“你是。”
宇文敬話聲輕緩乏力,語氣卻是堅定:“你是我宇文敬的兒子,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楚略沉沉一笑:“當年不是有滴血認親嗎?陛下早已經知道結果了,又何必……”
“滴血認親——”宇文敬神色黯然,嘆息道:“朕後來想明白了,那應該是有人暗中操作,做了手腳,所以我們的血才不能相溶。”
楚略搖頭道:“陛下,恕我直言,我姓楚,不姓宇文,這主帥一職我可以接下,這場戰事我也會盡力去打,不論勝負如何,結束之後,請放我和浣溪離開。”
說著,攬住那一動不動之人,轉身走向帳門。
“你!等下——”
楚略不為所動,大步而去。
宇文敬急急一聲,目光投向他身旁纖秀的人影,輕聲道:“浣溪,你可願坐下來,聽朕講一個故事?”
“臣……”
“我們走!”
胳膊被他拽著,帶著從未有過的巨力與怒氣,被抓得生痛,只是咬唇忍著,隨他去了。
“略兒!不要走!朕——”
背後撲通一聲,似是有人頹然倒下,吳壽倉惶高叫:“君大夫,快來,陛下昏倒了!”
君浣溪停下腳步,手臂上的束縛卻是沒放,進退之際,微微側頭向後望去,只見吳壽撲在宇文敬身上,正在著急幫他掐著人中。
宇文敬斜斜躺倒,發冠磕在榻邊,花白的髮絲散在榻上,枯瘦的臉頰上沒有一絲血色。
見兩人站著沒動,吳壽一拍床榻,急聲大罵:“陛下是真的昏倒,這還能作假麼?君浣溪,你妄為人臣!楚略,你妄為人子!”
手臂上的大手驟然一鬆,就如那個清晨在冰河上飛奔而至的動作一般,沒等她站穩,那人已經一個旋身,朝著床榻箭一般衝了回去。
畢竟,血濃於水,骨肉情深。
去他的滴血認親,卻他的相貌不似,誰敢說,這不是父子……
“君大夫,怎樣?”
君浣溪手指撤回,看著面前一臉焦急的吳壽,又是憤然,又是自責道:“陛下此番狀況,有多少時日了?”
那日見面一說到天子的診治問題,就覺得他神情不對,自己也是昏昏被支去宇文明瑞帳中,後來幾次回去主帳探視,欲要看診,都因軍中升帳議事,而未能如願。
後來,就出了太子宇文明瑞被刺一事,沒日沒夜搶救。
算起來,到昌黎這幾天,她竟然沒有給宇文敬把過一次脈!
而天子是何等精明之人,要想在人前隱瞞病症,卻也不是件難事,更何況,當時自己也是受寒生病,昏睡榻上,楚略縱使心思縝密,卻也分身乏術,無法兼顧,所以才有那舒心的笑容,是因為,他不懂醫理,根本就不知!
吳壽麵色蒼白,沉默半晌,如實相告:“我來昌黎軍中服侍聖駕期間,陛下昏厥五次,咳血七次,氣色也是越來越差。”
“你怎麼不早說?!還任由他日夜議事,督軍作戰!這就是你對陛下的忠心?!”
方才一探脈息,胸口一口氣險些緩不過來,這樣紊亂不堪,比起當初自己在漓南封邑所遇的那名惡痾病患,情況有過之而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