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晦暗的天空移開,蓋上棉被,把臉壓在枕頭上。生活習慣那麼隨便的人,竟然這麼在意我。只要關係到別人,他就變得好認真。
中午吃了什麼?營養價值高不高?好不好消化?吃藥了嗎?身體有沒有異樣?
他每天一定會這樣問,聽到沒問題,就會高興地笑。
“我是不是喜歡醫生啊?”
話一說出口,心情頓時變得又苦又澀。水澤把臉埋在枕頭裡,甩開低落的情緒。要承認這一點是很痛苦的。他們性別相同,又只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只要他的潰瘍治好,關係也就結束了。如果承認是一廂情願,就不知道今後要怎麼辦了。
水澤緊緊閉上眼睛。
奇妙的一個星期,竟是如此不堪的落幕。難道順水推舟的關係就無法長久嗎?
雨水嘩啦嘩啦地打在窗上。
水澤朦朧地睜開眼睛,被眼前的黑暗嚇了一跳。
抬眼看窗,這才想起自己回到家裡來了,大概是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看看手錶,將近十點了。回來之後躺在床上發呆是七點左右的事,自己竟然睡了將近三個小時。只有外面的雨聲,仍然在黑暗的屋裡響著。
懷著沉重的心情起身,坐在床沿,搓著散亂的頭髮。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大概是真的累了吧?摸摸胃,有一點沉重感,但幾乎沒什麼痛感。
水澤站起來,伸了個大懶腰。
再胡思亂想也於事無補,先出去買吃的吧!不吃飯就沒辦法吃藥了。趕快治好潰瘍,跟醫院說拜拜吧!水澤一邊想著一邊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拿過掛在在床背上的外套,走向玄關。開啟門,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眼前出現一把熟悉的藍傘。
“水澤先生,你在啊?”猶如明月般白皙的臉龐,從傘底下露出來。
水澤無言地站在玄關,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日下部小心翼翼地收起撐著的傘,也不理會雨仍然下著,把傘遞給水澤。
“你忘了拿。”
“……啊謝謝。” 水澤愕然地接過傘。
這把傘是他第一天帶著食物到日下部家裡去時撐的。之後就一直忘在那邊。
水澤握著傘,不知所措,看著靜靜地站在下著雨的通道上的日下部。
公寓通道上因為風雨的吹打,已溼得跟外頭沒什麼兩樣。
日下部穿著早上出門時的那套西裝。這麼冷的雨夜,他竟然連外套都沒穿。從西裝幾乎溼透的情況來看,他可能是走路過來的。
“醫生,難不成你是走來的?” 水澤小心地問道。日下部帶著跟在醫院時看到的一樣冰冷而端整的表情點點頭。
“嗯,我是走來的。”
“為什麼?” 水澤拿著傘,強忍著動搖的心情問道。
日下部皺著眉頭說:“我從醫院回家之後,看到備份鑰匙放在信箱裡,你的行李也都不見了。我想你大概是回這邊了。後來,我看到你忘了拿傘,回過神時就發現自己撐著傘在路上走著,就是這樣。”
聽起來好像是很理所當然,可是,日下部的答案根本不成理由。他好像只撐著那把傘,其他什麼東西都沒帶。如果是來還傘的話,那他回去時怎麼辦?他連想都沒想就走來了嗎?再說,他不是隻在一個星期之前看到駕照上的這個地址嗎?可是他竟然在下雨的夜裡,撐著自己忘了的傘,走到只知道地址的地方來,簡直是傻到極點了。
“你為什麼……” 水澤說不出話來,手撫著額頭,靠在門上。
眼前的日下部仍然不動聲色,只是定定地看著水澤,眼底浮著微微困惑的色彩。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裡來。”那幾乎沒有表情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