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茶只有六杯,她喝了三杯,還是意猶未盡。
太清掌教指著泉邊的兩株老茶樹說:“它們比三清宮的年齡還長,大概兩千歲了,每年只出不到十斤茶葉。”
蕭琰立即覺得自己喝的這三杯實在很不少了。
她起身向太清掌教行了一禮。
入座後繼續飲茶,這回飲的不是聖泉老茶樹了,而是天姥峰新出的春茶,也是好茶。蕭琰喝著茶,聽掌教說著上古的事,道門的事,不知不覺日漸西山,清澈的冷泉倒影出夕陽的橘紅。
臨去的時候,太清掌教遞給她一隻玉盒,笑眯眯道:“有空與至元來喝茶。”
蕭琰呆了一下,然後應道:“是。”
心想太清掌教這是什麼意思?
知道她與姊姊的交情,所以邀她們一起喝茶?
因為對姊姊看重,所以邀她們一起喝茶?
蕭琰目送太清掌教離去,開啟玉盒一看,吃了一驚。
玉盒裡裝著一盒茶葉,根根如玉芽,澄碧清香,邊緣還有銀絲——正是“每年只出不到十斤茶葉”的聖泉老茶樹的茶。
雖然玉盒不大,但也能裝半斤。
蕭琰想了會,不由微笑起來。
……這茶或許是太清掌教借她手,送給姊姊的。
畢竟三清宮這麼大,重要人物這麼多,不到十斤茶葉如何分?太清掌教再看重姊姊,也不好太偏心,那是拉仇恨了。
蕭琰心裡又忖道,這澄靈茶普通人飲用只是心清神明,唯武道中人飲用才更有助益,能讓神識和靈魂淬出雜質,靈慧通透——太清掌教給姊姊用,難道是姊姊已經入道?
蕭琰自從與吳王一戰離開長安後,因為沒回到河西,與沈清猗的通訊斷了,之後兩人在長安相見再分別,仔細算來,她和沈清猗已經有三年沒有通訊聯絡,對她的情況都是從四哥那裡得知,而姊姊也不會與四哥說起她在藥殿的情況……這三年若有什麼大變化,蕭琰當然不知道。
想到沈清猗可能入道,蕭琰心裡自是高興。
大道三千,丹道也是三千中的一道。
姊姊已經不是蕭氏的世子婦,道門必定要傳她丹道,而以她的聰穎智慧和天賦悟性,蕭琰毫不懷疑她能順利入丹道,而且還可能是讓藥殿驚歎的天才——否則太清掌教不會這麼重視,這麼拐彎抹角的給姊姊傾斜資源。
蕭琰心中喜悅,這種喜悅甚至壓過了有可能面對沈清猗感情的煩惱,她決定先去藥殿見沈清猗,再去呂道君那裡請教歷色慾界——先將茶葉帶給姊姊,沒準她在呂道君那裡會領悟很長時間呢?
蕭琰出了聖水泉,外面有一位四旬道士在等候她,應該已得了太清掌教的吩咐,詢問道:“無念宗師是去呂道君的純陽居,還是這會去藥殿?”
蕭琰看了看天色,說道:“我想先去藥殿拜會至元道師,有勞領路。”
“藥殿在神農山,距天姥山還有三百里。”那道士說道,領著蕭琰往山下去,因天色將晚,兩人掠行的速度都很快,不出一刻鐘,到了神農山主峰下。
神農山也是山巒疊嶂組成,主峰是神農峰,藥殿主殿群建在神農峰上,藥園和藥室、丹室則遍佈各峰。“至元道師住在主殿這邊。”那道士領蕭琰上山去,很快見到暮色中藥殿的殿宇。因值峰弟子已經通傳上去,蕭琰便見到了一位來接她的年輕女道士。
“無念宗師,我是至元道師身邊的道侍松音。”女道士打了個稽首。
蕭琰向她一笑,“有勞。”笑容在暮色中也很燦亮。
松音心口一跳,立即靜心斂眉,心忖道師這位故友的容貌實在太出色了。
蕭琰沉斂了笑容,隨著松音往殿後去,心裡的喜悅也沉了下去,隨著距離的接近,她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