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依然伸著兩根指頭,伸了足有老半天。全世界都他媽看清了。青平想這天底下的事情不出亂子才叫怪呢,有人硬是睜著兩隻眼往一頭老母馬的肚子裡填了整整兩大桶的豆子。青平越想越想不通,不停地搖腦袋。小尼對青平說,青平你把腦袋住下行不行,趕緊發一個話,是給大灰治病,還是要老荊給大灰抵命?青平說當然是治病了,叫老荊自己講,他的命抵得過大灰麼?老荊趕緊坦白,抵不過,抵不過,就我這命十條也不及大灰一條。
小尼這時有點疑慮,大灰還能有救麼,我估摸大灰肚子裡,除了豆子就沒別的了。青平說給它治也是試一試,沒聽有句話說死馬當做活馬醫。老荊實在聽不下,問青平,你這意思大灰已經是死的了?不等青平發話,老荊就通一聲跪在那裡。青平和小尼給嚇了一跳,說老荊你這是做什麼?你趕緊起來,行這樣的大禮嚇死人了。老荊說你不救大灰我就不起來。青平趕緊說我救,我救,救還不行麼?
2。馬肚子裡的喜劇
青平告訴老荊和小尼,大灰得的是結症或者叫腸梗阻,就是消化不良引起食物集結,後來集結在腸子裡,把個活路堵了個水洩不通。青平又說按結塊到肛門的遠近,分短結,中結和長結,越長越沒辦法。老荊急忙問大灰是長是短。青平眉頭皺一下,說可能是中長結。老荊受不了地說,管是什麼結你快給解開吧青平。
青平先脫去外衣,稍一會兒又脫下襯衣,身上只留一件背心。那背心已爛成了蛛網,小尼上前一把給他除了去,青平就光起膀子了。然後青平開始洗他的那根右胳膊。從指頭尖到胳肢窩,細細打上肥皂,搓得滿滿的到處是沫。小尼舀上一瓢水往下一澆,那根胳膊就生生蛻下一層皮。老荊催促說,還不行麼,再洗就到美國了。青平說這消毒的事可不能馬虎,他得將手伸到大灰的腸子裡去捉那個結塊。說著,青平掄一掄胳膊,老荊和小尼眼前一道白光,那根胳膊像是剛剛裝備上去的。
頂不放心的是老荊,青平的右胳膊生得曲裡拐彎,活活一架刑具。青平朝小尼示一個眼色,小尼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大灰的尾巴,熟練得好比走孃家。青平運一口氣,右手五根指頭撮成蛇頭狀,鑽探著往裡面入。開始像是給攔在門口,一發狠,噗地就鑽進去了。老荊不忍,那個蛇頭怎麼看都不安好心。小尼也大氣不喘,把魂全系在馬尾巴上了。
大灰的肚子裡又粘又滑,青平試探著往前去,畢竟頭一回把手探到馬的肚子裡。老荊在一邊不歇氣地問,裡面怎麼樣青平,你千萬給我小心了,你那根胳膊我看比大灰的腸子粗了好幾倍。正說著,青平真的遇到關卡了。感到大灰的肚子一陣陣吃緊,青平瞎著指頭四處摸一摸,哪裡都沒有出路。奇怪了,大灰的腸子怎麼會沒有入口?青平這時不免有些發慌,說道不好了,我在裡面被包圍了。
小尼一聽便急了,那你趕緊往回撤呀,要不要我把後門給你開大一點。說著,小尼一運力,大灰的尾巴根子給拽得嘎巴響。裡面反倒更吃緊了,大灰不知施了什麼法術,青平就感到手臂四周在一圈圈的上弦,直到把他箍得再也動不了了。青平不禁給嚇得亂叫,這時的感覺就像被人把腦袋按到水裡面去了。看青平不斷掙扎的樣子,老荊急得跺著腳喊,求你了青平,輕點好不好,大灰肚子裡隨處都是機關。青平拖著哭腔說,誰說不是機關,把我手都給銬起來了。青平要老荊趕緊拿一個章程出來,不然真的要出情況了。
小尼也幫著求情,幫幫忙吧老荊,這時候了,除了你誰還能有辦法。老荊看一看青平,心想可不是麼,青平眼前這副樣子,就算犧牲掉了也夠不上光彩。不過他到哪裡去找辦法?老荊能想出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把青平那根多餘的胳膊連根剁下來。老荊攤著兩隻手在原地轉圈。終於一跺腳,上前一把摟定青平的後腰,對他說我喊一二三,你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