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找到了空隙說話。
她綰好的頭髮已經散下來,絲緞似的黑髮直直蜿蜒到腰際,隨著馬車的前行微微起伏,嘴唇微腫,素白的臉上也似沾了胭脂似的紅豔。
就算沒有鏡子,徐善然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而不管經歷了多少,在這種事情上,徐善然骨子裡畢竟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人,現在再回想剛才的主動,簡直可以說是被什麼魘著了,心裡頭不由得有點後悔,便橫了邵勁一眼。
可在邵勁眼中,這一眼簡直就似沾了水般盈盈脈脈,妙意橫生。
邵勁:“……”真、真的把持不住啊!
他忍不住開始默唸:十八歲,十八歲,少女,少女,不能禽獸,不能禽獸,十八歲,十八歲,少女,少女,不能禽獸,不能……男人不能禽獸……不能禽獸豈不是禽獸不如……!
“什麼禽獸不如?”徐善然奇道。
邵勁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將心裡頭的念頭給念出來,他頓時就ORZ了,可ORZ之後,又忍不住笑起來,蹭到徐善然身邊拉住了妹子的手,隨著馬車的前行一搖一搖的,小小聲說:“以後別這樣,真的把持不住啊,不管怎麼說,你也太吃虧了……”
徐善然:“……”
邵勁又開始嘮叨:“太小了啊!要是萬一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徐善然。
“就比如說,比如說……”邵勁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把‘有了孩子’和‘難產’這兩個詞語說出來,他特別為難地看著妹子,吭吭哧哧地就是說不出重點看。
大概許多人都有這種經歷:當碰到什麼為難的事情的時候,如果另有別的人比你更加的尷尬和為難,本來想要回避話題的你就會不期然的解脫出來,甚至會開始覺得其實這也沒有什麼……
徐善然此刻就是這樣的感覺的。
因為邵勁明顯比她還尷尬,所以徐善然就不由得放鬆下來,並開始覺得有些好玩了。她故意慢條斯理地說:“比如說孩子?”
對對對!邵勁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孩子有什麼可怕的?”徐善然特別淡定特別‘純潔’地反問。
“……”邵勁挫敗,“就,就是,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徐善然一本正經說。
“不你一定知道!”邵勁堅定地說。
“我要知道什麼?”徐善然再反問。
“你當然應該生孩子有多可怕!”邵勁因為太過捉急都認真起來了,“現在條件這麼落後一個不小心就難產,難產了我哪裡去找醫生來剖腹救你啊!就算有能剖腹的沒有無菌手術室我也不敢讓他這樣幹好麼!!”
徐善然簡直要笑倒在了邵勁懷裡。
邵勁:“……”他忍不住氣道,“你明明知道還非要我說——”氣了一半他自己又笑了,說,“哎,總之就是這樣,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他看著徐善然因為笑得太厲害而泛紅的臉頰,忍不住想要摸一下的衝動,而是把人拉起來,和自己肩並肩坐好。
這一下兩個人的距離就更近了些。
兩人都沒有刻意坐穩,這樣在馬車的顛動之下,他們不過三五秒鐘,就要輕輕撞一下肩膀,而每撞一下,就又有一種特別奇妙的滋味在心裡滋生,叫人忍不住想要微笑起來。
邵勁確確實實從頭到尾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掉下來過,不過走到半途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外頭的街道不對,忙說:“走錯了,去湛國公府!”
不止是外頭的車伕,哪怕徐善然,也被這樣天馬行空的思維給弄得一怔:“去公府幹什麼?”
“見爸媽啊!”邵勁簡直再理所當然不過了,“反正出來都出來了,你不想去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