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又為何是死縣?
照大今這回偷襲的計策來走,呼兒納先奪鳳來找東西,同時說服了成翔官員們叛節,大膽藉機攻佔成翔。如果作戰皆成功,鳳來成翔一線,南頌就嵌入大今的獠牙,拔之不易,不拔長痛,依傍大王嶺可進可退。不過,呼兒納這人一向多謀,不可能只一條路到底,必給自己留著後路。
好比,要是成翔打不下來,怎麼辦?
很簡單,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如今,正是這種情形。
成翔官員叛節之事洩露,孟長河及時趕到,滅掉呼兒納八千餘人,痛斬他座下一員前鋒將軍。
王泮林知道,孟長河顯然也很明白這一點。
孟長河冒險發兵成翔,事後麻煩一大堆,再打鳳來,又要另外一個萬不得已調兵的理由,所以他按兵不動,只是放跑了十來個大今兵,讓他們給呼兒納報信去。
呼兒納打鳳來不需要太多兵力,而這八千兵的損失,足以令呼兒納撤出鳳來。
鳳來西邊接燎土,呼兒納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往那兒撤,只能再從大王嶺翻回大本營。
如此一來,鳳來的危機不攻自解,無需孟長河費一兵一卒。
當然,如果呼兒納犯傻,非要在鳳來安窩,待孟長河的急報抵都,朝廷派下虎符,天馬君就能名正言順攻打鳳來,只不過等上一兩個月而已。
至於鳳來縣裡的老百姓能不能等一兩個月?
呼兒納嗜殺,即便還沒殺,天馬軍圍攻,也會刺激得呼兒納開殺,最終仍是悲局。
所謂死地,是那個縣裡的人命已經被老天爺捨棄了的意思。
對王泮林而言,花片刻工夫就能想得明明白白的事,他卻沒有這般一一說得明明白白。他知道柒小柒大而化之的性子,說大道理就不如說大情理。柒小柒絕不會舍下桑小山,如同桑小山又跑回鳳來。恐怕一開始,桑小山就是為了找柒小柒才往回繞的,只不過橫生了枝節。
果然,如王泮林所料,柒小柒一聽小山會因這匣子裡的東西遭罪,馬上就轉過腦子來了。
柒小柒道,“燒得好。”隨即變臉,“呀,糟了,還有一封書函讓姓崔的文官兒拿到鳳來去了,要用它換老百姓的命。這可如何是好?”
王泮林早聽說崔衍知和宋子安,適才又從柒小柒口中得知兩人帶著一些府兵逃進大王嶺,不過,他對陌生人更是一點關心意也沒有。
“柒姑娘要是立刻趕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王泮林才說完,柒小柒就跑出去了。
堇燊望出窗,看著那位胖乎乎的傻姑娘腳踩風火輪似的,但他轉回眼來再瞧王泮林在做的事,簡直太——太讓他覺著自己蠢了。
王泮林拿著鐵鉗,居然將那隻匣子從火盆夾了出來。
“……”堇燊想沉默,默了又默,到底默不住,“公子在做什麼?”
“依你所見呢?”
王泮林神情自得,雙手捏袖,挪開冒煙的匣蓋,倒出匣子裡的東西,對它們的完好無缺表示滿意。這種時候誰都不用代勞,他一個人就能不亦樂乎。
“……”堇燊心頭的無力感又起來了,“公子這麼做豈不是騙了柒姑娘?”
人道,安陽王氏,兒郎皆為君子蓮。遇到這位,他怎麼盡瞧見刁心壞眼,還君子蓮?
“我沒騙她。匣子燒不起來,光生濃煙,難道我就活該受燻麼?”王泮林一一收拾起帛書,放進自己的箱子裡去,堂而皇之。
堇燊眉毛跳,“帛紙好燒。”提醒那一位,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什麼。
王泮林合上箱蓋,在旁邊銅盆裡洗了手,取潔白巾子擦乾,回過身,笑得愉悅,“這話就不對了。”
怎麼不對?堇燊眉毛再跳,難道王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