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非常驚訝。
原因就是我白天的時候,曾經翻看了兩起類似案子的報告。
報告中的相片,也同樣記錄著兩張這樣的臉——這樣的笑臉。
——很明顯,這是一起連環謀殺案。
——當我將她的面部拍攝完畢,我的工作也就結束了。
正當我準備收拾相機,往外走的時候,旁邊的一位警官卻忽然對我說道:“同志,你來看看這個,這個是不是也要拍一下?”
“我漏拍了嗎?”
這可不像我,我可是專業的。
不過,我確實漏拍了。
這位非常細心的警官,就在浴室的房間裡,發現了一處可疑的痕跡。
這塊痕跡非常不明顯,它是被畫在浴缸的側壁上,用的,則好像是女人淺粉色的唇膏。
我仔細的看著這塊痕跡,卻忽然覺得,它莫名的有些眼熟。
只是,我一下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不管了,還是先拍下來再說。
我對著它照了兩張特寫,又照了兩張環境,這才收工回家。
——家裡的燈,被我都開啟了。
在經歷了這樣的現場之後,就算是精神再大條的人,恐怕也會做噩夢的。
我,就更別提了。
香菸,酒精,將是我今夜的伴侶。
最後一支香菸點燃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點半了。
窗外的夜空,格外晴朗,正好為我做伴酒的佳餚……
——清晨,突然驚醒,我依然癱坐在椅子上。
又是一場噩夢,可我卻還是記不清楚,那是怎樣的一場噩夢。
我用冰水洗臉,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點,然後在廚房裡,放下五百元現金。
——分局的一層樓道里。
今天,我還是第一個。
第一個開門,第一個開窗,第一個打掃衛生,第一個列印出照片,第一個遞交報告。
張主任依然滿意的對我點點頭,他一向對我很好。
——“三郎,你過來一下。”
快到中午的時候,張主任突然坐在辦公室裡對我喊道。
他手中正拿著我的報告,仔細的端詳著其中的一張照片。
“三郎,你來仔細看看,你覺得這個圖案,像什麼?”
張主任把照片遞給我,他的眉頭緊鎖,讓我忽然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
圖案?
照片上的圖案,正是兇案現場,那個浴缸側壁上的圖案,那個用女人粉紅色唇膏畫出來的圖案,那個非常容易被人忽略掉的圖案。
我正在思索著,張主任卻忽然在一旁說道:“怎麼樣,三郎,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圖案……像是個鬼頭?”
“鬼頭?”
我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鬼頭,對,就是鬼頭!
怪不得當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候,就覺得它很眼熟。
原來,這個圖案,竟然和我父親留給我的那個玉墜,非常相似。
山字頭頂,尖嘴猴腮,一雙瞪圓的怒目,威武鏗鏘,栩栩如生。
這……這畫的,就是那個玉墜。
——可是,這個兇案現場的圖案,怎麼可能會和我的玉墜有關係呢?
我思索著,卻不漏聲色的說道:“對,張主任,我也覺得這個圖案,就是一個鬼頭。”
張主任點點頭,趕緊找來另外稍早的兩份報告。
他仔細的重新檢查了報告裡的照片,終於,就在一些不顯眼的位置上,也發現了同樣的圖案。
“幹得好啊,三郎,多虧了你的照片,否則,我們可能已經漏掉了一條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