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還是有點兒慌亂的。
“這算什麼用功呀!您心裡想的可不是功課。嗯,我不跟您爭論……在您這樣的年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您的選擇得不恰當。難道您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麼家庭?”“我不懂您的意思,”我說道。
“您不懂嗎?那麼您會更倒黴,我認為我有責任提醒您。
我們這些老光棍上這兒來還沒有什麼:對我們有什麼影響?我們都是久經鍛鍊的人,不會被任何情況嚇倒,可您的皮肉還嫩;這兒的空氣對您是有害的——請相信我的話;您會被傳染的。”“怎麼會這樣呢?”
“就是這樣。難道您現在是健康的嗎?難道您是處在正常的狀態中嗎?難道您現在所感覺到的一切對您有利,有好處嗎?”
“我感覺到什麼啦?”我問道,可我心裡明白,這位醫生的話是對的。
“哎呀,年輕人,年輕人,”醫生繼續往下說,他帶著這樣一種神態,彷彿在這兩句話裡蘊涵著對我的極大侮辱,“您哪能耍滑頭?謝天謝地,要知道您心裡想的事就全在您臉上表露出來了。不過,沒有什麼用!倘若(醫生咬緊了牙關)……倘若我不是這樣的怪人,那我自己也就不會上這兒來了。只是我覺得納悶:您很聰明,怎麼看不出您周圍所發生的事呢?”
“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接著他的話說,並且全神貫注,警惕起來。
醫生帶著一副嘲笑而又惋惜的神氣瞥了我一下。
“我到底也是個好人,”他低聲說,彷彿在自言自語,:
“把這話告訴他是非常必要的。總之,”他提高了嗓門補了一句,:“我再對您說一遍:這裡的空氣對您是不適宜的。您覺得在這兒很開心,但烏煙瘴氣什麼都有!暖花房裡雖然也香氣撲鼻,令人陶醉,但那兒是不能住人的,唉!聽我說,還是重新去讀卡達諾夫的教科書吧!”公爵夫人走進來了,向醫生訴說起牙痛之苦。接著齊娜依達也來了。
“您看,”公爵夫人補充說,“醫生先生,您要罵她一頓。
她整天喝冰水——她的身體很弱,這對她的健康難道有好處嗎?”
“您為什麼要這樣做?”盧申問道。
“這會出什麼事嗎?”
“出什麼事?您會受涼,還會死去。”
“確實嗎?難道真會這樣?那又怎麼樣呢——活該唄。”
“原來這樣,”醫生埋怨地說了一句。
公爵夫人走出去了。
“原來這樣,”齊娜依達也說了一遍。“難道活著就這麼開心嗎?請瞧瞧四周……怎麼——很好嗎?或許您以為我連這一點都不懂,也覺察不出來?我感到喝冰水很舒服,您可以一本正經地告訴我,為圖一時快樂而拿我的生命去冒險是不值得的,——可我已經沒有幸福可言了。”“可不是,”盧申說,“任性和自以為是——這兩個詞兒是對您的一個總結:這兩個詞兒充分表達了您的全部性格。”
齊娜依達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您的意見過時了,親愛的醫生。您的觀察力太差——您落後了。請您戴上眼鏡吧。現在我哪裡顧得上任性呢;我愚弄你們,也愚弄我自己……那是非常快樂的嗎!——至於說到自以為是……monsieur沃爾傑馬爾,”齊娜依達忽然補充說,並跺了一下小腳,別裝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可受不了人家對我的憐憫。”她倏地走開了。“這裡的空氣對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