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是一時興起才會幫你,一來我對你的人有些好奇,二來,”少年的熱氣噴在她的額頭上,暗夜中依然清亮澄淨的雙眼注視著她頭頂的青絲,道,“總覺得你跟我是同一種人呢。”
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她雙目緊闔,感覺身體一鬆,心中訝異的同時,也感激上蒼在今夜送來了她的一個同類,讓她從一個人走路的冷寂中掙脫出來。一個身份高貴卻沒有距離感的少年,一個嬉笑怒罵中都與她有著默契的陌生人,一個陪她走過最難走的一段路的生命過客,這一刻,她突然相信世上是有神蹟存在的,所以天上的神祇才會把這個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少年帶到她的身邊來。
她打了個哈欠,把臉埋進那個帶著淡淡茶香的胸口,漸漸陷入了黑甜的清眠中。這一段路,他們同路,真好。
一夜無夢。
“咚咚咚”,槐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姐,你睡醒了嗎?咱們都吃完早點了,你的粥再不吃就要涼了,剛才兩個彭少爺來了一下又走了。”確切地說是彭二少爺剛走到大門口,就被彭大少爺從後面突然打暈拖走了,奇怪呀,她們桃夭院有這麼危險嗎?連門都不讓進。
何當歸立刻被吵醒,一睜眼就看見枕邊的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上面全是睡意朦朧和不明就裡的迷惑神情。何當歸連忙揚聲對門外說:“我馬上就起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忙?奴婢沒事可忙啊,最大的事就是伺候小姐你穿衣梳頭——”房間的門“咣噹咣噹”動了兩下,槐花奇怪道,“咦,小姐你還插著門閂呢?你從前都不插的!快開門,讓我服侍你!”門又動了兩下,外面的槐花彷彿極想試一試她家小姐的門閂結實不結實。
何當歸對著門擺擺手說:“我不用你服侍了,你……你去桃花林裡幫我採點花來吧,我……我今天想洗花瓣浴。”突然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驚慌感,抓過抓過被子蒙上孟瑄,又放下床帳阻擋視線。
“哦,好啊,”槐花的聲音遠了,“那小姐你不要再賴床嘍。”
何當歸暗鬆一口氣,誰知那門又猛烈地搖動了兩下,門上的灰塵濺起來在晨光中打旋,冷不丁嚇了她一跳,門外傳來蟬衣的聲音,“洗臉水來了,小姐你怎麼還鎖著門呀?”
已清醒過來的孟瑄突然低笑了一聲,何當歸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方轉頭對著門說:“水放門口吧,我突然想吃雞蛋麵線,你去給我做一碗來。”蟬衣應了一聲,跟槐花討論著“小姐變得越來越懶”的話題走遠了。
等她們走遠,何當歸立即蹦下床,迅速撿起地上的裙子穿起來,同時快速地吩咐道:“你從窗戶出去,別讓人看到你,今晚等天黑之後再過來,你在窗戶上叩三下我就來給你開窗戶;若是在來回桃夭院的路上遇到了羅府之人,你只需告訴他們說你是來找彭時彭漸的就行,因為他們住的洗暢園就在我隔壁;今天你跟老太太提起你要在澄煦讀書的時候,她要是邀請你住羅府你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下來吧,若是你半推半拒的不幸被她誤會你心中不情願住羅府,她不再繼續邀請你了怎麼辦;我們羅府的護院裡三重外三重,還有幾個是高手,你住在府外想每晚越牆而入來找我哪有那麼容易……”
聽不到身後之人的聲音,何當歸回頭一看,那一位翻了個身又開始睡覺了,她不禁急道:“你怎麼還在睡,蟬衣做飯很快的,說話的工夫就到,如今只怕早已是辰時已過,巳時將至,你爹找不到你找到我這裡來怎麼辦?要睡回你房裡去睡!”
“腿很麻,走不了路。”孟瑄享受了獨佔一床被子的權利,學著何當歸昨晚那樣裹了個被筒,像毛蟲一樣在床上蠕動兩下說,“我爹在揚州驛館下榻,他昨天晚上就回去了,我騙他說彭家兄弟跟我一見如故,約我在羅府玩兒兩天,所以我爹後天才會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