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綻來,再一問“七奶奶私通男人”的細節問題,鹿瑤現編也編不出來。那張皇失措的眼神表情,等於間接承認了她純屬汙衊主子!
商氏和陸氏想通了這裡面的門道,不禁心驚於何當歸的掌控能力,居然可以在劣勢中扭轉局面,還恰到好處地抓住了蘇夫人要保護孟家顏面的心思!
商氏和陸氏侍奉婆婆多年,要抓住婆婆的心思當然不難,可何當歸今天才第一次拜見蘇夫人,能辦成這樣的事就很驚人了。更何況,她還被冤枉與男人私通。這種帽子落在哪個女人頭上,都夠人喝一壺的吧?商氏自問,要是自己攤上這樣的事,嚇都嚇個半死了,還抓什麼小偷去?
這個年紀輕輕的七奶奶,不是個簡單角色……商氏、陸氏眼神複雜地看向何當歸。
鹿瑤“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伏在地上,拼命地磕頭求饒:“夫人饒命、七奶奶饒命!我不想死,饒命饒命呀!”
笨蛋!商氏心道,鹿瑤越這麼著,蘇夫人越不會饒她,真是蠢透了。
商氏想了想,又說:“就算簪子上沾著茉莉發膏,也未必能證明是鹿瑤偷的吧?說不定這支簪子七弟妹曾經戴過,頭髮上的發膏沾在髮簪上,只是記性不好渾忘了,最後賴給丫鬟。弟妹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冤枉了丫頭呀!為一支簪子就發配丫頭去刑房,往後家裡的下人見了你可都要嚇得繞著走了。“””
商氏就是一把突火槍,平日裡在家裡就和所有姨娘、妯娌不合,逮誰刺誰。她第一眼瞧何當歸不大順眼,就在話語裡連諷帶刺的,以為找到了一個新的欺壓物件,沒想到何當歸一點兒不買賬,還敢開口還擊,沒有半分新媳婦的怯懦忐忑。所以現在,商氏就跟犯了強迫症似的,執意找上了何當歸的碴子。
何當歸微微一笑,說話好似竹筒倒豆子:“雖然我的身份壓鹿瑤一頭,也不會隨便冤枉人。茉莉發膏我已說過,今天才拆封,頭一回用,鹿瑤荷藕二人都可以作證,封紙我還沒扔。我今天戴沒戴過這支簪子,大嫂子記性好,打牌時又坐我對面,想必還有印象。這簪子是燕王妃給準備的嫁妝,一件不落地全抬進孟家,鎖在屋裡沒動過。屋子的鑰匙我曾問過,全都在竟嬤嬤手裡儲存,而竟嬤嬤跟老太太去了廟裡,現在才回來,對不對?”
商氏被噎得夠嗆,最後憋出一句:“你怎麼說就怎麼是,我怎麼會知道。”
王姨娘為商氏解圍說:“大嫂體恤下人,我早就有所耳聞,她就是這麼個古道熱腸,對不認識的下人也很迴護,而且這件事的確奇怪,七奶奶你不說清楚,我們心裡都揣著疑惑呢。”
何當歸勾唇道:“何止王姨娘疑惑,我也有點兒納悶,鹿瑤放著嫁妝裡的金元寶不偷,卻拿了不怎麼值錢的簪子,是相中簪子好看,還是別有所圖?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我還有個證人能幫我說話呢。”
“證人?是誰?”大家互相看。
“冷嬤嬤。”
“冷嬤嬤?”
“對。”何當歸沖人群中一臉莫名其妙的冷嬤嬤微笑,“記得冷嬤嬤去太太那兒稟事時說,她想請我網開一面,饒了園裡攆出去的十九個下人,在三間園子裡找不見我,才一路尋到太太的祥雲園去。那也就是說,在我走之後、竟嬤嬤回來之前的這段空白時間裡,冷嬤嬤也來過園子裡。她又是一位置身事外的嬤嬤,不會偏幫任何一方,大家何不問問她,當時園中的情況?”
冷嬤嬤聽得心裡冒涼氣兒,啊呸呸!早知這事還會往她的頭上扯,她就不留下來看這個熱鬧了!說出真相吧,她公正不阿的名譽受損不說,還可能丟了差事;不說真相,一旦被查出來,她就成了包庇和同謀,蘇夫人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冷嬤嬤看向七奶奶,對方也正噙笑望過來,只一雙眼睛中不帶半分笑意,那幽深若井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