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消毒水味侵襲著人的鼻腔,手術室上方紅燈驟然熄滅,身著白大褂的醫生緩緩走出。看到門口守著的那群人後,嘆了口氣取下口罩——
“不好意思,我們盡力了。”
“醫生……醫生,真的沒機會了嗎?”在看到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後,Anny才像是洩了力氣般險些暈厥,扶住牆壁才堪堪穩住身形,微紅的眼眶再也忍不住,簌簌落淚。
斷斷續續抽泣聲在寂靜的空間內響起,陳特助也不免受影響,鼻頭一酸,下意識扭頭看向那個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高大男人。
顧斯宸怔怔地看向手術室,遲緩地眨了眨眼,空洞呆滯的眼神中似有悲涼,還帶著些恍惚。
他的小澈,就這麼……沒了?
護士推著安澈出來了,高大的男人行屍走肉般呆呆地走過去,輕輕撩開了刺眼的白布,當看到那安安靜靜躺在那裡,沒了呼吸的漂亮少年時,他那顆麻木的心才有了一絲波瀾。
他顫抖地撫摸著少年精緻的眉眼,指尖微涼的觸感,卻灼得他險些失了神。
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個鮮活生動的少年徹徹底底離開了。
耳朵裡一陣轟鳴,周圍嘈雜的聲音他統統聽不清了,渾身血液似乎瞬間凝固,心頭的絞痛墜得他呼吸不上來。
顧斯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只記得,那天的陽光似乎格外刺眼。
——
安澈下葬了,顧斯宸親自選的地址,刺玫花開得盛大燦爛,漫天鮮紅映入眼簾,豔麗又夢幻。
正如那個漂亮的少年般。
顧斯宸想,如果安澈能看到,會開心的吧?
他最喜歡刺玫花了。
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了,顧斯宸彷彿沒受到絲毫影響,依舊是那個冷靜自持殺伐決斷的顧斯宸。
襲擊他們的兇手被顧斯宸送到了監獄,打了招呼後能讓他後半輩子求死不能。死了太便宜他了,他要兇手活著,苟延殘喘地活著。
他找了那個金髮碧眼的製作人,專輯的名稱為《光》,喬伊斯說是安澈自己取的。
顧斯宸沒敢聽,只是告訴他,無論如何必須發行專輯,他要專輯火遍全球,他願意支付所有資金。
“嘿,兄弟,不需要。”金髮碧眼的製作人聳了聳肩,平靜地看向他:
“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喬伊斯說得對,專輯一經發行便被搶售一空,那些關於少年的負面緋聞早已被澄清,微博上少年的粉絲直線上漲,這位來自華國的天才歌手,再一次用自己的才華火爆全球。
業內多位前輩紛紛轉發祝賀,粉絲們爭先恐後想要見其一面,可至始至終,這位站在風口浪尖的少年都沒有半分訊息。
直到那次最大的音樂盛典,少年的經紀人紅著眼眶代他領獎時,眾人才知道,這位漂亮的華國天才死了。
死在了他最輝煌的這一年。
——
顧斯宸看向電視中實時轉播的頒獎典禮,當聽到少年獲獎的那刻,那顆早已經麻木的心忽地抽動了下,緊接著是再也無法被忽略尖銳疼痛。
像是別人拎出來千刀萬剮,刀刀都刺在那最柔軟脆弱的地方,刺的他鮮血淋漓,洶湧地迸濺出血珠。
小澈,你的夢想實現了,如果看到了,你會開心嗎?會……原諒我嗎?
顧斯宸死死地按住胸口,心臟處的疼痛卻不能因為他的動作而緩解半分,相反還如同瘋狂滋生的水草,窒息的痛感席捲全身,將他死死纏繞著。
他終於有勇氣放那個專輯,顫抖地將光碟放在電腦裡,淺笑的溫柔嗓音瞬間傾瀉而出——
“哈嘍哈嘍,我是安澈~”
顧斯宸渾身一僵,接著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