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劇烈顫抖起來,似是激動又似是悲苦,他死死盯著螢幕裡那個俏皮勾唇的少年。
螢幕中的少年還是如此漂亮,微挑著眉,彎彎的桃花眼似乎在透過螢幕看向他,給人一種他在與他對話的錯覺。
“聽歌之前能不能聽我說幾句廢話?”少年狡黠地揚了揚頭:“不想聽也不行哦,我已經錄啦~”
少年正了正神色,眼中閃爍著光芒,帶著珍重與認真——
“如果你也身陷迷茫,別擔心,日出之前光會撒滿白塔頂尖。我嘛,好像已經找到了獨屬於我的光。”
少年抬起頭直勾勾看向鏡頭,澄澈的眼眸帶著笑意,溫柔又繾綣,酥酥麻麻的嗓音像是在人耳邊呢喃訴說著情話。
這是安澈去世之後,顧斯宸第一次看到他,藏在心底的情愫終於不受阻擋,不知不覺間,他的眼前模糊了,地面無聲無息落下一滴滴淚珠。
顧斯宸恍如隔世般摸向自己的臉,那裡早已經溼潤一片。
他……居然哭了?
像是開啟了閥門,哽咽聲再也抑制不住,顧斯宸顫抖地抱緊自己,彎腰大口呼吸,全身上下無一不痛,無一不傷,喉間傳來鹹澀難忍的血腥味,一聲悶哼,他竟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透過朦朧的陽光,隱約間,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漂亮的少年笑嘻嘻衝他咧著嘴的畫面。
——
“姑姑,那個大叔為什麼一直守在那個墓前啊?他髒兮兮的,他的媽媽不讓他洗澡嗎?”
一個稚嫩的小男孩懵懂地指向火紅花海中那個頹敗佝僂的背影,
“他啊……”Anny目光深深,頓了頓,笑著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髮:“他在等人呀。”
“等人?那個人怎麼一直不過來呢?”
“不會過來的,他等的,是不歸人……”
聲音消散在風中,裹挾著晨霧與花香,仿若泡沫般縹緲無影。
——
五十年後,孤兒院。
“孩子們,我們能住上這麼好的房子要感謝誰啊?”慈眉善目的陳院長笑著提問。
“安哥哥和顧氏集團——”孩子們拉長嗓子齊聲回答。
懵懂的孩子們並不知道這幾個字的含義,只是按照院長日常教他們那樣乖乖答道。
陳院長渾濁柔和的目光逐漸放遠,他又想起了顧總散盡家財資助各大孤兒院的場景,那時他還是陳特助。
“小澈是從這裡出來的。”
男人呢喃著,瘋魔般抱著少年的照片,似哭似笑。
成熟矜貴的顧斯宸其實早就死了,死在了少年死去的那年。
留下的,只是一副行屍走肉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