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如今想想,當時自己的確太沖動,太過分。不論如何,生氣了打孩子可以理解,可是竟然說出那樣的話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不論是不是那個孩子造成了她家裡的不幸,那孩子終歸是無辜的……
莫畔笛一直不說話,蘇景笙也就靜默的看著她。她睜開眼側眸看著蘇景笙,對上他暖若冬陽的微笑,她這才不好意思的苦笑道:“有時候我就是那麼衝動,一旦怒上心頭,完全不管對方是誰,越不好聽的話說得越順嘴,越傷人的話說得越痛快……說完了,氣消了,又一個人坐著慢慢後悔——”
蘇景笙瞭然的一笑,這點性子倒是跟蘇靖軒一模一樣。蘇靖軒也是如此,生氣的時候,那真叫一個六親不認,逮著誰欺負誰,什麼話最傷人偏偏還就非說那話不可,而一點都不傷人的話他還真不說!
“誰惹你那麼生氣?”蘇景笙挑眉笑道。
“自己惹的。”莫畔笛懶懶的伸了伸腰,淡淡的笑著看向漆黑的窗外。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黯然神傷,甚至於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呵,這些罪可不是自己找的麼?重新回頭看著蘇景笙,莫畔笛無奈的笑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所以憋出病來了,被人一激就怒了,於是就火山爆發了。”
蘇景笙噗嗤一笑,溫柔的搖著頭沒有說話。
想起臨走前睿睿臉頰上鮮紅的五個手指印,想起睿睿那張天真無害的臉龐,莫畔笛真心厭惡自己,覺得自己罪惡深重。她垂下眼瞼,皺著眉頭輕聲說:“現在真恨自己,當時為什麼要沒頭沒腦的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就算再怎麼罪大惡極,對方都只是一個孩子……何況……他一直都是無辜的,有錯的只是他的母親……”
莫畔笛一個人喃喃自語責怪著自己,蘇景笙為了不讓她繼續鑽牛角尖,於是坐到床沿上,伸手將她散落臉旁的髮絲撥到耳後,笑道:“既然這麼衝動,為什麼不見你一個衝動之下就去醫院將孩子拿掉?都確診這麼幾天了,還沒衝動得去拿掉孩子,證明你並不是那麼衝動——”
聽到蘇景笙提到孩子,莫畔笛這才猛然驚覺,自己醒來就一直沒有問過孩子的情況!
她著急的一把握住蘇景笙的手,擔心的問道:“剛剛在麗豐公寓我肚子那麼痛,可是現在一點痛都沒有了,是不是……”她猶豫著不敢問出口,困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之後才繼續問道:“景笙,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在我昏迷的時候就……”
從莫畔笛臉上的驚慌,蘇景笙看得出她肚子裡這個孩子她看得有多重要。如果不重要,怎麼會驚慌至此?
他勾起一絲笑,微微彎腰看著她急得有了淚光的雙眼,柔聲安慰道:“別擔心,你沒有做出拿掉孩子的決定,我一個外人是不會自作主張的讓醫生替你做手術的。孩子是你自己的,你的命也是你自己的,最終要做出取捨的人,還是你自己——”
“……謝謝。”聽到蘇景笙這麼說,莫畔笛的心安定下來。手指鑽進被子裡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
她也想早一點做出決定,可是對於這個孩子,她的立場頭一次變得這麼不堅定。即使已經決定要拿掉他,可是睡一覺之後,那種想法又消失無蹤,只剩下想保護他、想和他再多待一段日子的骨肉親情……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逼著你從身上割掉一塊肉,而你始終狠不下心動手的感覺。割肉之痛,比起親手結束孩子的生命那種痛,根本就不算什麼。
看著她此刻躊躇不定的模樣,蘇景笙長長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了。上一次就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現在還能再說什麼?即使說了,她性子這麼倔也完全聽不進去。
顧燁霆走出電梯,一路循著病房牌號走過來,在莫畔笛病房外停下腳步。玻璃窗太顯眼,他站在門外,以他奇高的身高優勢從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