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當時是我的態度不好,講話不分場合,使他(指毛澤東)很為難,我更不應該傷了他的感情,這是我的不對。他的話有些與事實不太相合,正像我的發言也有與事實不符之處,這些都是難免的,可以理解的,沒有什麼。他已故世了,我感到深深的寂寞……”
1975年9月30日晚,重病中的周恩來總理最後一次出席國慶26週年招待會。為了落實黨的政策,有一批在“文革”中受衝擊的老幹部、老民主人士、老教授、老專家被邀請出席了這次國慶招待會。國慶招待會之後,當時的哲學社會科學部領導小組給毛主席、周總理寫了一份簡報,反映出席國慶招待會的知名學者的雀躍之情。毛主席閱後很高興,在這份簡報上批示:“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名單上的人參加招待會甚好,可惜沒有周揚、梁漱溟。”當有人向梁漱溟轉述毛的話,他聽後既嚴肅又欣慰地對筆者說:“人無完人是句至理名言,對於凡人或偉人,都同樣是適用的。”
【逸事】
梁漱溟追憶兒時趣事時說:他積蓄的一小串銅錢不見了,吵鬧不休。父親在庭前桃樹枝上發現,讓他去看。梁漱溟看時,見樹上有父親寫的小紙條:一小兒在桃樹下玩耍,偶將一小串錢掛於樹枝而忘之,到處向人尋問,吵鬧不休。次日,其父親打掃庭院,見錢懸樹上,乃指示之。小兒始自知其糊塗。
少年時的梁漱溟愛靜思,不喜運動,體質較弱。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也差,6歲時還不會自己穿褲子。有一次家裡人呼他起床,他卻說:“妹妹不給我穿褲子呀。”一直是家裡人的笑談。“自幼呆笨,幾乎全部小學時期皆不如人。”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知識的豐富,他立志培養自己“自學、自進、自強”的精神。
梁漱溟20歲時在《民國報》當記者,發表文章時常用的筆名是壽民或瘦民。那時他年輕,當外勤記者,上跑總統府、國務院,下訪學校團體,政治新聞、市井民生都是筆下文章。當年袁世凱在北京舉行臨時大總統就職典禮,他作為《民國報》記者親眼目睹。他晚年回憶說:“袁世凱與我們記者近在咫尺。他矮墩墩的個頭,光著禿腦袋(帽子拿在手裡),留著短鬚,已有幾根花白,鬍鬚周圍和兩頰都沒有修刮乾淨,一套軍服也是皺巴巴的,與大總統就職的莊重典禮很不相稱。”
梁漱溟的一生充滿了矛盾,他曾經說過自己一生中有四件始所未料得事情:第一,最討厭哲學,結果自己卻講了哲學;第二,在學校沒讀過孔子的書,結果講了孔子的哲學;第三,未曾讀過大學,後來教了大學;第四,生於都市,長於都市,一生卻致力於鄉村工作。
14歲時,梁漱溟入順天中學堂,與張申府、湯用彤同學。當時他與班上的廖福申、王毓芬、姚萬里三人最要好。相互間依年齒稱大哥、二哥、三哥。某日四人談到興頭上,廖福申提議以每個人的短處揀出一個字來,以此呼名以警示策勉。於是廖給大家起名:王同學懦弱,婦人氣重,取名為“懦”;姚同學擅體育,但脾氣暴躁,故起名為“暴”;他自己很勤奮,卻自謙名為“惰”;他給梁漱溟起的是“傲”。梁漱溟覺得很中肯、很貼切。梁漱溟當時確實很“傲”,他的作文成績在班上常名列第一。“我的特點總喜歡做翻案文章,不肯落俗套。”能出奇制勝,有時亦因草率失敗。一位王姓國文先生對此很反感,批語為:“好惡拂人之性,災必逮夫身。”而後來的一位範先生卻偏偏賞識,以“語不驚人死不休”褒之。
在順天中學堂,梁漱溟特別崇拜年級低於自己的郭人麟:“其思想高於我,其精神足以籠罩我。”梁尊稱其為“郭師”,課餘常去討教,並將他的談話整理成冊,冠名“郭師語錄”。學友們諷之“梁賢人遇上郭聖人”。梁漱溟回憶說:“我一向狹隘的功利思想為之打破,對哲學始知尊重”。梁崇拜的另一個人是同班的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