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白靈筠,眼眶又開始發酸,瞧著這樣一張與記憶裡重合到一起的臉,抖著嘴唇囁嚅。
“筠兒,娘對不起你。”
白靈筠不明白沈夫人這話是從何說起,好好的怎麼就對不起上了?
握住沈夫人的手,一雙眉眼彎彎。
“我從小沒爹沒孃,能遇到爹和娘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要說對不起,倒是筠兒對不起您二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司令與我成婚,於子嗣恐怕……”
“不許胡說!”
沈夫人打斷白靈筠,“我若知你……”
白靈筠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沈夫人的下半句話,不解的歪了歪頭。
“娘?”
沈夫人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沒事,快起來,別蹲在地上,腳要蹲麻了。”
白靈筠自小練的是童子功,別說蹲這麼一會,就是讓他蹲上半天都沒問題,只是眼下他生了盤龍瘡,昨夜又被沈嘯樓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大半宿,要不是自己有功底在身,今兒一準起不來床,眼下起身,竟要靠雙手撐著膝蓋。
腰上一用力,瞬間扯的腰背到股間一陣痠疼,忍不住吸了口氣。
沈夫人伸出兩手扶住他。
“怎麼了?是不是疼了?”
生了盤龍瘡的人會伴有劇烈的疼痛,聽華老先生的意思,筠兒這病在體內已經藏了許久,這期間又是登臺唱戲,又是舉辦婚禮,竟然一聲疼都沒喊過,她可憐的兒,怎麼就遭了這麼多的罪啊?
白靈筠忍著疼揉了揉後腰,不想沈夫人擔心。
“不疼,就是起的猛了。”
沈夫人不高興的皺起黛眉。
“今晚上讓阿瀾去客房睡,你現在什麼身體他自己心裡還沒個章程。”
白靈筠微微垂下頭,心頭暖洋洋的,這些私密的話也只有自家親孃才會說,沈夫人這是真把他當自個的孩子疼寵了。
另一邊的書房裡,沈老爺和沈嘯樓相對而坐。
沈老爺快速看完信上的內容,將信紙往桌子上一拍,發出一聲冷笑。
“矮矬子想在我們的地盤上動歪心思?真是異想天開,他們活膩歪了!”
沈嘯樓掃了眼信紙上的內容,簡明扼要的說了兩個字。
“當殺!”
沈老爺的臉上也顯現出濃重的殺意,將信紙點燃丟進火盆中。
“戴建忠和董晉鵬雖是我曾經的部下,但他們不會因為你是我沈淵的兒子就高看你一眼,若想在東四盟立足,就必須要贏得這些老傢伙們的擁護和尊敬,能靠的只有你自己。”
沈嘯樓點頭,“兒子明白。”
沈老爺對沈嘯樓是一百萬個放心,他這個兒子別看年紀輕輕,行事卻老練的很,許多老將見了他都畢恭畢敬的。
如今行軍打仗,他是老了打不動了,能做的也只有提點兒子兩句,找一找當年馳騁沙場的肆意暢快。
正事說完,沈老爺看了看門外,壓低了聲音。
“你娘知道筠兒的身世了。”
沈嘯樓朝沈老爺挑了挑眉,所以?
沈老爺尷尬的咳了一聲,“跟我鬧了一下午,說什麼要回江寧找大總統算賬。”
沈嘯樓靠進椅背雙手環胸,然後?
沈老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跟自家兒子說話真他奶奶的心累,索性直接挑明。
“大總統早晚會知道筠兒的存在,你是怎麼打算的?”
沈嘯樓彈了彈褲子上並不存在的褶皺,站起身,冷聲說道:“沒打算,父親若無事,兒子出去了。”
沈老爺氣的磨牙,兒子越大心思越重,他這個當爹的都快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