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真正快活起來。”惠蘭不太自在地嘟噥道。
“是你一人以為姐姐不想來吧?我早想叫姐姐了,全是你不讓!”三公主顏芳指責道。
“不妨,姐妹之間沒什麼可爭的,嗯?”李汐柔和一笑,“現在開始也不晚哪?”
“姐姐說得是。”顏芳一邊虛心應承,一邊愧意地看了惠蘭一眼,後者則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天珍公主好雅量。”文志和誠意道。
只淡淡地瞟他一眼,李汐便甩也不甩他地徑自踩上一架鞦韆。心想:儒雅有餘,底敢不足。她實在興趣不大。
“我們看誰蕩得高!”一聲嬌呵下,李汐的鞦韆最先起飛。
如詩如畫的後院中,頓時衣袂紛飛。誰也沒有注意,文志和那雙溫良的眸子,卻定在一個瘋狂而質樸的絕美身影上,痴迷了起來。
李汐只想蕩得高,蕩得更高,更接近藍天。
以為自己在昏眩中又聽到了那個令她動容的聲音——
“海水是湛藍的,就和天空的顏色一樣……”
灼燙的淚水終於在無人可見的高空滾落了下來,燒痛了她的臉頰。
當一切的路都已走到盡頭,是否還能看見執著與夢想?
從今日起,她已可以預見自己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會躺在鋪著貂皮毯的貴妃椅上,口中含著侍女們遞上的珍果,優柔高雅。誰不以為這是最好的生活呢?包括她。她該滿足嗎?繼續這種一如遊魂的日子,活在別人的景仰與欣羨中,擁有的卻不過只是一副華美的空殼。
逼自己快樂,逼自己忘記,逼自己停止回憶。
她受夠了!
一如死水的生命還不如死亡!她不能在盲目的虛榮與驕傲中過一輩子!
渴望並得到,才是滿足。只有滿足感才會令人快樂充實,其他的都只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的心裡,始終想著一個人。因為過於想念卻又無法見面而疼痛著,一痛,便開始閃躲,一閃躲,就會想去遺忘。可是,越是想忘,傷口卻是越深,疼痛也更深。
她只是怕,怕他有事。於是便如烏龜縮入殼中,以為遺忘便可解決一切。但她失敗了,敗給了自己。
有的時候,迴避還不如直面。雖如此想,腦中卻始終一片空白,找不準方向。
順其自然,又是怎麼一個順法?
憑欄眺望,園景雅緻。宮中雖好,卻不比天下萬物那般自然宏偉,令人心曠神怡。剛回宮時,那段日子的一切記憶都是她拒絕回想的物件。現在心情已慢慢平靜,有些片段便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
還想再出宮一次。這次不要那麼狼狽,而是放下防心,好好地去看清這世間的萬物。
身後,文秀走了過來,為立於廊邊的李汐添上一件長袍。
“公主,別站太久,小心著涼。”
“嗯。”她拉了拉外袍,接過文秀遞來的香茗,輕啜一口,道:“文秀,你覺著宮外好玩嗎?”
“有公主在當然好玩啊!若是像上回一樣的淪為乞丐,文秀可是委屈死了,壓根沒心想‘玩’的事。”
“我想出宮。”李汐眼神幽遠地飄向遠處。
“招駙馬了不就可以搬出宮了嗎?反正文公子也蠻殷勤的,且他自己也有府邸,招了他,豈不兩全其美?”
“文秀,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文秀的臉忽而一紅,垂了下來,“……嗯。”
“如果文志和無權無勢無才無貌,你還會繼續喜歡他嗎?”
似乎是震驚於內心的秘密被猜中,文秀訝異地一抬臉,“那……他還有什麼好讓我喜歡的?”
“如果我們相遇時,我只是一名狼狽不堪身份不明的女子,你還會願意和我做姐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