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太子如此,分明就是對盛宴鈴格外關注。男人對女人如此,又能是什麼緣由?
盛宴鈴和寧朔知曉原委,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就是遲鈍如同黃正氣姑娘,此時此刻也品出一點兩點意思,看太子的目光有些警惕了——好哇,好個登徒子!
聽聞東宮還有一個寵妾正懷有身孕了,太子怎麼就突然對宴鈴姐姐起了色心!
她眼睛都要冒火了。
太子自然知曉他們在想什麼,但他並不在意。他並沒有納盛宴鈴的心思,若是今日盛宴鈴痛痛快快的說了,他也不會再來叨擾。
更因牽扯到一個姑娘的名聲,寧國公和黃家的人會對今日的事情緘口不言,根本不會說與他人,所以今日他試探之事,反而會更加安全,不會被傳出去。
再者說,男女之事,簡直就是最好的掩護。至於盛宴鈴的名聲,太子並不是那麼的害怕,只要今日之事大家都不傳出去,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又不是真的要納她,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他就笑著道了一句,“那就開始吧。餘平,去準備筆墨紙硯。”
餘平頷首。明顯,他也是如此想的。在他眼裡,盛宴鈴是景少爺教匯出來的,很是重要。但又是個小官之女,所以又沒有那麼重要。
可以保護,可以利用,一切看太子想要什麼。
寧朔瞧了他和太子一眼,心裡的譏誚之色更濃了——從前,餘平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喜歡高聲大笑,也跟著父親學字,努力勤懇,有一回字沒寫好,父親用戒尺打了他,他還高興得哭了。
畢竟這般被打了一戒尺,便說明父親是把他當做正經弟子教養的。他便對父親更加親暱,也對太子更加忠心。
父親曾對太子語重心長的說,“壽客啊,你將來要好好活,免得讓餘平這般的好臣子成了‘士為知己者死’。”
太子戰戰兢兢,“太傅,他會為我去死嗎?”
隨伯英:“自然。”
太子握拳,“太傅放心,那我自然也要好好的活。”
寧朔想到這裡,心中譏誚更甚——太子如今倒是還好好的活著,只是父親死去,餘平也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太子這幾年,到底學了些什麼啊,又教導了餘平一些什麼。
他譏諷之後,又有些悵然若失。看來,不僅是太子變了,就是太子身邊的人,那些赤誠傻愣愣的護衛們也開始變了。
不知道東宮的其他人是不是也變了?
——變了,是好,還是不好?
他心裡升起一股惆悵,總覺得憋屈,又覺得也許他們變成這般才是最好的。
那父親從前的教導錯了嗎?
等到餘平拿了紙墨筆硯來,眾人寫了詩句,太子果然一一點評,然後格外點評了盛宴鈴的字。
他說,“你這一手字師從何人?”
盛宴鈴:“回殿下,臣女十二歲時認了一位先生,此後讀書識字皆從於他手。”
太子緩緩吸入一口氣,而後凝眸看她,“哦?先生?你的先生應當很有學問。”
盛宴鈴知曉他想要問什麼。她也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還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今日怕是要被一直纏著問了。
別人不會知道太子是為了先生而來,只會說他看上她了,所以才多說了幾句話。到時候他拍拍屁股走了,她就要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
女子的名聲太脆弱,經不起一點風吹。她雖然沒想著嫁人,卻也怕影響家裡的姊妹說親,心裡便極為不高興,正要順著他的心思說幾句話,就見寧朔上前一步,將她正正好藏在了身後,剛要說話,黃家少爺突然笑著對太子道:“殿下,盛姑娘的先生確實才學好,在下倒是也知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