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元明徑直走到榻前,又是把脈又是金針渡穴,忙活了半日,方拭了一把額上的汗水,神色凝重,稟道:“蘇選侍受到驚嚇動了胎氣,已出現見紅現象。”
張嫿臉色微變,孕婦若見紅,胎兒多半是保不住了。定了定神,乾巴巴地問道:“錢太醫,胎兒可否保住?”
“微臣已用金針渡穴壓住了胎氣,再開幾服安胎藥,讓蘇選侍每日服下,連續服半個月便可無虞。”
張嫿鬆了一口氣,說道:“萬幸胎兒無礙。”
錢元明又道:“畢竟已出現見紅,一切馬虎不得。蘇選侍安胎期間,最好讓她躺在床上靜養,不要下地走動。”
張嫿頷首,說道:“蘇選侍的胎兒就有勞錢太醫多費心。”
錢元明垂首道:“微臣定當盡心竭力。”
門外忽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太后得到訊息匆匆趕來,一進門便焦急地問道:“哀家聽聞蘇選侍摔倒了,胎兒有無大礙?”
張嫿回道:“錢太醫剛剛替蘇選侍把過脈,蘇選侍動了些胎氣,所幸胎兒無事。”
太后臉色稍霽,皺眉問道:“好端端地怎麼會摔倒?那些奴才是怎麼伺候的?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蘇選侍身邊的宮女嬤嬤們嚇得跪在地上,齊聲說道:“奴婢該死。”
太后陰沉著臉,喝道:“連自個兒的主子都照顧不好,還留著你們有什麼用?”
“太后。”蘇選侍不知何時醒過來,掙扎著想下床。
“別動。你動了胎氣,得躺在床上靜養。”太后走過去,坐到榻邊,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選侍點點頭:“小腹酸脹,身子有些無力。”
太后安慰道:“錢太醫醫術高明,有他在,胎兒不會有事。你只管放寬心養胎。”
蘇選侍淚如泉湧,手輕撫著小腹,哭泣道:“太后,此次嬪妾和孩兒命大,僥倖逃過一劫,沒能讓奸人奸計得逞。可嬪妾實在不敢保證下回還會不會這麼幸運。”
太后聞言立即沉下臉,皺眉問道:“這話怎麼說?難道剛才摔倒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
蘇選侍怯怯地望了一眼張嫿,內心似在做著激烈的鬥爭,過了半晌,方哭哭啼啼地說道:“適才嬪妾和太子妃還有其他幾個妹妹們坐在御花園裡賞花閒聊,太子妃養的白貂不知何故忽然撲向嬪妾,嬪妾匆忙奔逃,可白貂就像與嬪妾有仇,別人不攻擊,獨獨攻擊嬪妾,嬪妾又驚又怕,被白貂攻擊了好幾回,力氣不支方摔倒在地。”
太后臉罩寒霜,鼻翼微微翕動,顯然已怒到極點,冷冷地問道:“那隻畜牲呢?”
張嫿跪下,老老實實地答道:“已讓人捉住了,關在籠子裡。”她心下也有些糊塗,雪團一向聽話,從不主動攻擊人,今兒不知為何發了狂,一個勁地攻擊蘇選侍。
太后盯著她,寒聲問道:“那隻畜牲是你養的?”
張嫿誠實地點點頭:“是。”
“來人,去將那隻畜牲活活打死。”太后意味深長地盯了一眼張嫿,“免得它下回再去傷人。”
張嫿想到雪團可愛精靈的模樣,心下不忍,可看到太后銳利如刀鋒的目光,求情的話到了嘴邊生生地嚥了回去。
蘇選侍見太后只是命人殺了白貂,並未發落太子妃,心下又急又怒,抽泣道:“太后,嬪妾懷了身孕後,接連遭人暗算,幾次死裡逃生,嬪妾是個不中用的,看來是護不住腹中的胎兒了。”說罷淚如雨下,雙手抱著小腹哭個不停。
太后皺了皺眉:“哭什麼?有哀家護著你,哪個敢傷害你?”頓了頓,又道,“你儘管安心養胎,哀家自會為你作主。”
蘇選侍慢慢地止住淚,哽咽道:“太后,嬪妾和孩兒就全仰仗您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