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繼續往自己嘴裡灌酒。
“這算個什麼事?敢情他來三佰樓買醉來的。”金三佰忙完前頭,急巴巴趕到三樓雅包,便見桌上歪歪斜斜七八個空酒罈,而樂正禮坐在那裡還在喝。一桌子的菜,幾乎沒動。
醉一場也許是好事吧。向晚起身,看了眼已經有些歪歪扭扭的樂正禮,又看了眼金三佰,微微鬆了口氣:“我下樓去透透氣,你幫我顧著他點,別讓他真醉得路也不會走了。”
真是有些棘手。註定要拒絕樂正禮,又不想傷害他。她素來不善言辭,也覺得處理這些甚是為難,怕太過直接傷害了他。她喜歡他,其實甚是喜歡,只不過終究不是男女之愛罷了。
而且,這之中還摻雜了金三佰的感情在裡面。樂正禮是不知道,不過她早前就知道了。若是樂正禮能轉而喜歡金三佰,這該是多麼圓滿的一件事。
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與金三佰兩個人,都能有一段美好姻緣,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永永遠遠。
在後院隨便走走逛逛,找一處僻靜處坐下,抬頭望天,繁星點點。
忽然想,這一世修行,能有一個完美結局麼?杏花村那八年的苦,怎麼會是修行的全部?每每靜下心來細想,她便有些不安,有些緊迫。可是折蘭勾玉並不知這一切,所以不曾心急擔憂。
終於她快十六了,也提及了大婚。她坐看陸羽雪使的小心眼,亦不加以阻攔。沒有什麼好阻攔的,若是折蘭勾玉與她的想法一樣,兩人必是得經歷這一些。婚事只是巧妙一拖,看來師徒大不倫,折蘭勾玉還未做好迎接這一場暴風雨的準備。又或者,只是還未到最合適的時機?
天空墨藍靜深,望不到那一方淨土,一方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如果此生能讓她圓滿,那麼死後讓她成為百里花海的一撥土也是心甘情願。
夜幕愈深,三佰樓也漸漸清冷下來,時辰該是不早了。
向晚坐得腿麻,起身太急,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堪堪扶了一旁的樹,靠著樹幹又休息半晌,待得腳消了麻,方回三佰樓。
隨便問一小二,道掌櫃的一直沒下樓,兩人竟是一直在雅包,也未有人上去打擾。向晚拾級而上,平步青雲梯,金科琉璃頂,一切都是再熟悉不過。未及包廂門前,便聽“吱呀”一聲,門從裡開啟,金三佰頭髮微亂,身上衣衫卻是整整齊齊,地勢優勢,高高看著向晚,臉一下子紅透。
“三佰?”
一見向晚,金三佰明顯一怔,回神風一般越過向晚跑下樓,只飄過一句:“他在裡面。”
向晚莫明,望著金三佰迅速消失在視線範圍,轉身上包廂。
門開著,向晚入內,一見眼前情景,嚇了好大一跳。雅包本可容納一大圓桌的人,因著只有向晚與樂正禮二人,便卸了圓桌,換了張小桌,多餘的凳子排成一排,靜靜放在一側。此刻,樂正禮躺在那一排寬凳上,身上衣衫凌亂,正半醉半醒起身,看到向晚,不由一怔。
她的頭髮被夜風吹得微亂,她身上杏紅衣裙因為在後院一隅石頭上隨便一坐,加之起身時靠著樹幹良久,微微沾著些髒,顯得有些狼狽。
“三佰!”向晚返身就跑,滿酒樓找金三佰。剛才這包廂裡發生了何事,不難明瞭,
樂正禮被這一聲喊與向晚的行動驚醒,酒去了大半,撫著腦袋回憶發生什麼,一眼瞥見自己的現況,心不由就沉到了海底去。
他對小晚,做了什麼?
折蘭勾玉處理完事,本以為樂正禮與向晚吃了飯也該回來的,結果越等越晚還不見人影。即便與金三佰一道,三人聊得歡暢,這時候也該是回府。想起表哥做事總有不靠譜的時候,便只好親自來“抓”人。
到了三佰樓,卻是發現一團亂。小二說向小姐慌慌下樓,叫著掌櫃的名字不知跑哪去了,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