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窗外伸手一指,臉色十分凝重地,緩緩說道:“我家主人的這間臥房,是建在一座變化相當複雜的陣法中央,主人臨行之前,吩咐呂海龍,顛倒陰陽,逆運五行,務必能將程相公在此小住幾日!”
程曉楓訝然道:“這是何意?”
呂海龍道:“我家主人認為程相公必會趕往總壇,身涉奇險,故而令我設法挽留,只要給她一天一夜的時間,或吉或兇,自有結果!”
程曉楓聽得劍眉雙剔,鼻中“哼”了一聲道:“我認為此等區區陣法,不論怎樣錯綜複雜,也無法將我滯留!”
呂海龍道:“程相公,你欲往何處?”
程曉楓軒眉道:“自然是貴教的總壇,我不會讓夏群燕獨任艱難,孤身犯險!”
呂海龍聽得程曉楓如此一說,臉上現出了慰然微笑道:“程相公即不願留下,呂海龍已為程相公備好一騎快馬,望程相公儘快趕到鳴春谷總壇。”
程曉楓點頭道:“好,我真想不到呂總管對你家人忠心耿耿,忠僕也!”呂海龍道:“不瞞程相公,主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拔諸草莽,託以腹心。程相公,那匹千里龍駒,已在莊門待發。”
程曉楓因知夏群燕已走多時,事況緊急,也不作客套,便把任千珊、鐵靜、司馬嘯天、司徒雷等四人形相,向呂海龍略加描述,然後道:“我煩樂呂總管代為尋著其中一位告知程曉楓的去向,以及我奇毒已解之事。”
呂海龍喏喏連聲道:“程相公儘管放心,我呂海龍不負程相公重託!”
呂海龍是個老江湖了,長於肆應,善體人心,這幾句話,聽得程曉楓心中自然歡喜。
程曉楓道:“夏姑娘的崑崙山之行,是徒步?還是騎馬?”
呂海龍道:“我家主人是乘騎‘火龍駒’,腳程絕世,徒步難追,已替程相公備好另外一匹‘千里追風馬’。”一路說話,來到莊門,呂海龍指著一匹全身雪白的高大健馬,說道:“程相公,乾糧盤纏已備好!馬韁上縛有一枝‘青龍旗’,在江湖頗具威力,除‘誅仙教’教主,或內三堂堂主,供奉護法以外,堂主以下的所有教眾,誰也不敢妄加阻攔,可免去很多波折!”
程曉楓解下“千里追風馬”的韁繩,剛待上馬,呂海龍好似突然想起一事,急急說道:“程相公,有樁事兒,務請記住,那‘人鬼’胡云飛,人極為瀟酒,但心機卻極歹毒,笑面之中,暗藏殺手!”
程曉楓已蹬馬鞍,飄身上馬,笑道:“多謝呂總管指點,但我已與那胡云飛會過一次面,已然心中有數。”
話音落處,馬頭已轉,韁繩抖處,“千里追風馬”已四蹄齊翻,人馬如龍,絕塵而去。
呂海龍目送程曉楓,口中喃喃道:“程相公識人,但願他們能戰勝各種艱險,比翼情天,我呂海龍拚死酬恩,不惜倒反‘誅仙教’,程相公已赴崑崙山,我也該為他跑趟‘函谷關’了!”
滴鈴鈴……滴鈴鈴……又是程曉楓與夏群燕在“飛燕山莊”中的梅香亭“對坐飲酒時所聽得的”銀管傳書”信鴿鈴聲。
但時移地異,此處已是崑崙山鳴春谷中,“誅仙教”總壇的後花園之內。
誅仙教主“九龍天尊”既欲為天下黑白兩道武林總盟主,並將北六省綠林總魁“鷹爪王”季長風,收為“總護法”,自具絕大實力資財,這座後花園,建造得美侖美奐,宛若人間仙境,樓臺水榭,雕樑畫棟,在高雅之士的眼中,是多了幾分斧鑿匠氣。
背倚高峰,面臨飛瀑的一座八角亭中,有兩人對坐飲酒。
這兩人,一老一少,老的椎髻紫袍,貌相清癯,神如蒼松古月,只嫌嘴角微掩,目光太以冷銳,流露出一種甚重的剛愎之氣。
年少的一個,金黃儒衫,英俊*,令人一見備對他生好感的俊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