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提前說太多,縣丞之後審訊潘氏亦不可被張屏當下的言論干擾,必要以事實為據,律法為憑。”
謝賦應是。
張屏又低頭道:“廢員大膽臆測,請大人責罰。”
馮邰眯眼盯著他:“既一口一個廢員,不必多說廢話。接著你剛才的說。為何增兒與陳久是同夥?”
張屏道:“如增兒所說,他身材瘦小,僅憑他,或加上潘氏,皆不足以威懾散材。”
他們是主謀,散材只是棋子,但若不能將棋子捏住,或反會被散材所制。
必須有一個夠強的人。
“陳久為什麼會入夥,廢員確實不知。但他是衙門官差,身手了得,足以壓制散材。”
陳久苦笑:“只憑這?衙門裡當差的同僚太多,找誰都可能。為什麼是陳某?”
張屏繼續陳述,未接他話語:“他們敲詐了卓西德與賀慶佑幾年,一直很順利。但今年,散材突然提出不幹了,並將好友羊猛做工的大成工坊吹噓成一個給自己撐腰的江湖幫派。增兒、潘氏和陳久唯恐散材洩露秘密,也怕反過來被他人勒索,便由增兒於散材在一壺酒樓吃飯時,在手巾上下毒,將其毒死,或還想把散材之死嫁禍給大成工坊。陳久在散材死後取走了他身上的文牒,或還有散材服用的藥丸。但因散材中的毒不易查出,衙門將散材當成酒後暴卒的無名屍首結案。然而,幾日後,屍體出現在知縣住宅的地窖內,此案重新被調查。”
陳久又平緩反駁:“若如先生所言,陳某和增兒、潘氏殺散材滅口,陳某再扒走他懷裡的文牒。都是怕別人發現他的身份。這個案子,衙門也算成無名氏暴斃結案了。散某的屍體又為什麼會出現在知縣宅子的地窖?屍體肚子裡被人填的土、手中的瓷片又怎麼解釋?陳某閒得慌給自己找事?”
張屏道:“這些暫先不說。”
沉默了很久的增兒又爆出一聲尖叫:“還能這樣?解釋不通的就不解釋了?!張老爺可真是稀世罕見的神斷呀!”
張屏露出“隨你怎麼說,我就是不解釋”的堅定神色,任憑增兒嗷嗷叫著,繼續沉穩道:“陳久身為副捕頭,很清楚案件調查的進展。散材的文牒雖被拿走,但客棧曾記錄過他的姓名籍貫。散材的身份被揭穿,乃至卓西德和賀慶佑被敲詐的真相被查出都是早晚的事……”
增兒大叫:“府尹大人,看見張老爺的德性了麼?”
馮邰端坐在椅上,凝望張屏,卻毫無打斷他的意思。
增兒再尖叫:“天啊,蒼天啊!竟是這樣的公堂!竟是這樣的衙門!”
京兆府的捕快又一個箭步上前,利落地塞住了他的嘴。
張屏接著道:“所以他們選了順安縣出身,一個在街邊賣花,一個在客棧當夥計的劉媽媽與徐添寶姨甥當替罪羊。增兒有意對衙門編造一些謊言,引得廢員和其他人懷疑劉媽媽徐添寶同散材的關係。接著,他們佈局。徐添寶想和劉媽媽家修好,增兒趁機建議徐添寶在一壺酒樓請劉媽媽吃飯。當天,陳久對吳副捕頭下毒,讓其腹瀉不止,頂替他去恩隆大街巡查,待劉媽媽與徐添寶到達客棧,陳久和另外兩名捕快先到酒樓中巡看。跟著,由增兒告訴劉媽媽和徐添寶,副捕頭要和他們說幾句話。劉媽媽與徐添寶飯趕緊結賬出了酒樓,陳久讓他們去那條小巷中的小院。”
張屏又凝視著陳久的面龐。
“你當時,可是以我的名義,騙他們去了那裡?”
知縣大人在某街某巷的某個小院查案,請兩位去一趟,有話問詢。
大人為什麼要我們去那裡?
雖有這般疑惑,但知縣大人讓副捕頭帶話傳喚,徐添寶和劉媽媽怎會不去?
又怎能想到,這是特為他二人設下的狠毒陷阱。
陳久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