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想看看你這個大名人。”
謝道韞微微一笑:“前天我已見過了,只是有眼不識荊襄玉,不知這位就有你們說的周元歸。”
“各位真的是太抬舉我了,其實我這一點粗淺才學,難登大雅之堂,更不配如此盛名,慚愧慚愧。”
謝雨卓微微冷笑,“不知是真的謙遜,還是惺惺作態,你若不是有意賣弄,怎會滿城風雨?既然已經把名聲傳出去了,就不要如此推脫。”
周全苦笑,他哪裡想過出名了?不知這小美女是對那天他走神看了一眼有意見,還是生性就直率孤傲,一點都不客氣就當面指責了——看起來她對他的印象很不好。
周全還沒發火,王凝之兄弟幾個臉色已經掛不住了,謝道韞忙說:“妹子不可無禮,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況且他還是我們家的客人,怎可如此指責?周賢士,我家妹子年少性野,天真直率,你莫要見怪。”
“不會不會,我怎會見怪呢?”
謝雨卓輕哼了一聲,閉嘴微轉過身,不往這邊看,想不到她一副空靈剔透的模樣,心性卻孤傲得緊。周全來到這個時代後,歷經患難,在五斗米教忍氣吞聲一年多,性格脾氣已經有了很大改變,沉穩內斂了許多,能忍能容,自然不會與小女孩一般計較。
王凝之很是不服:“元歸,你就動動筆,讓大家開開眼界吧。”
“還是算了,我這點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實在不敢怠笑方家。”
王家兄弟不依不饒,要叫周全寫字。他們的書法功底也並不比周全差,並且家學淵博,家傳書法已經是天下第一流的書法,實在不必捨近求遠,眼巴巴追著周全。但正因為他們家的書法是第一流的書法,平時很難看到可以上眼的、特點新明的書法,一旦見著了周全的柳體之後,其堂堂正正的風格足可與王家書法媲美,就象武痴見到了絕世秘笈,那是非看個清楚不可的。王徵之與王獻之就是十足的“筆痴”,而周全偏偏不讓他們看清楚,不跟著他屁股跑才怪呢。
謝道韞說:“不如我們各斌詩一首,寫在紙上,既可欣賞彼此的詩文,也可比較一下書法,豈不美哉?”
眾人大多叫好,只有周全有些難堪,不願參與,王凝之說:“元歸的書法我是見過了,正好見識一下詩文,所謂高人雅量,詩賦必不尋常。”
周全難裡會寫什麼古體詩,又是推拖。魏晉時代是一個風氣開放,喜歡自我彰顯才華的時代,文人見面,都喜歡吟上幾句,寫上幾筆,象周全這樣深藏不露的極少,已經有些引起眾人的不快,特別是那個謝雨卓,臉上明顯有不屑和譏諷的表情。
眾人正在鬧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僕急急闖了進來:“大姑爺,你在這兒就好了,我們家夫人產難,胎兒橫逆不出,產婆束手無策,求你畫一道催產符。。。。。。十萬火急!”
這個僕人是隔壁謝萬家的,原來是謝萬的夫人難產(古代叫產難),王羲之一家信仰五斗米教,王凝之也懂一些符術,聽說他在這兒,謝萬就遣僕人過來求符了。眾人都靜了下來,望向了王凝之,王凝之有些緊張,但立既喝道:“速取硃砂、黃紙來。”
謝奕家在旁邊待侯的僕人應聲忙去取硃砂和黃紙,王凝之從袖中取出毛筆來,一撇眼看到周全,不由大喜:“我險些忘了,放著閩南治的大祭酒,天降神人在此,哪裡還用得著我出醜?元歸,這事你可不能推拖,人命關天,我畫的符不一定有效,這次非你不可了!”
這事周全可真的不能推辭,現在住在謝家,還要謝家幫忙舉行婚禮,欠人家老大一個人情,畫符救人更是學符法的宗旨,於是爽快地接過狼毫。
很快僕人就拿來了硃砂和黃紙,眾人七手八腳把桌上的食物移開,空出一塊地方來。周全叫,“再去取半碗清水來,不能沾了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