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君臣大義,兄弟情深。我只問你,你娶我時,是如何說的?”她眼睛望著他,如秋水如寒潭,“你還記得嗎?你是如何說的?”
“你說,你若負我,便讓你的血染紅離魂峰的雪。你可還記得?”她冷冷的看著他,問:“你現在,是要負我嗎?”
沈親之怔了一下,居然冷冷道:“男女清歡意濃詩所說的話,最不能信。你怎這麼傻?”他嘴中說出這樣殘忍的話,可是面上卻有著溫雋的笑容,當年風姿動長安的儀侯,果真不是弄虛作假得來的美名。
女谷主的表情僵住了,呆呆的看著沈親之,前一刻的柔情蜜意在這刻都輪作毒箭,隨著他惡毒絕情的話刺傷她的心。
良久,女谷主閉了眼,極為剋制的吸氣道:“你說的這些我不信,你要去長安,我便跟著,你在哪裡,我就去哪裡。你既不顧慮我的感受,又何必擔憂我的生···”死。
她還未說完,便聽到沈親之推門而出的聲音,睜開眼,竹屋中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
女谷主慢慢的癱軟在地上,將未盡的話對著一室狼藉說完:“只要你我夫妻,生時同眠,死時同穴。那又有什麼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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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到這裡,卻並未結束,女谷主獨自在竹屋中輾轉反側,但是七宿夢還草卻將他們帶向了那一夜的沈親之。
也許,這就是七宿夢還草的神奇之處,並不只是在記錄女谷主的夢境,甚至於它能夠將一些女谷主不知情,從未見過的一面展現給女谷主知曉。
那是沈親之從竹屋中奪門而去後發生的事情。
那是少年時候的沈親之,約莫是七八歲的年紀,卻是出現在一家鶯歌燕語的酒肆中。長安中的子弟,鬥雞走狗,遛馬賞花,無惡不作。
這家公子好賭,那家公子好色,總之十個中能有一個稍稍成器已是難得。而沈家的公子,小小年紀便侯爵加身,可謂是貴公子中的翹楚。
若說有什麼不好,那便是最愛混跡於東西河邊的歌舞坊市中,年紀輕輕就與婦人廝磨,豔粉之中度日。
還曾因此出過一個驚動長安的笑話。
昔日沈夫人還在世,沈親之也不過七歲。沈夫人那時還未生有皇子,沈家經由南明帝一朝的誅連,滿門只剩下沈夫人和沈大夫兩人相依為命,因此沈夫人對沈親之那是疼到了骨子裡。
曾於中庭夜宴時,沈親之宴席中途失了人影,尋了好一會兒,卻在一名新晉妃子的羅裙下找到。
沈大夫又氣又怒,將沈親之拖出來扔到大殿中,請南章帝責罰。
沈夫人滿眼的捨不得,明眸帶霧的看著南章帝,在南章帝默許之後,讓宮女將沈親之抱到自己身邊,拉著他的手問:“親之怎得這般調皮,你陳娘娘的裙子好看,那姑姑讓家中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換上這種裙子可好?”
熟知本該就此揭過,沈親之卻一臉老成嚴肅的搖頭道:“陳娘娘的裙子,才沒有姑姑的裙子好看,但是···”他頓了頓,看著陳妃的眼珠子轉了轉,機靈的說道:“可是陳娘娘身上香,我聞著就想和她靠近點。”
陳妃是新近才被招到南章帝的身邊伺候的,攀著皇后的枝,入了章帝的眼。
只是這香……宮中自有了沈夫人,除了皇后,便再無人敢用香。
只因沈夫人家道中落後,曾制香為生,平日以此為恨,嗅之便要憶起往昔落魄時的慘事,嬌淚滿目,章帝每每心疼不止,下令長安宮中,除了皇后,再不許用香。
這香……這陳妃,是真不知道,還是想借此事試探章帝對沈夫人的寵愛是否依舊?
那夜之後,直至章帝駕崩,宮中再無新的美人朝見聖顏,原本只是儀侯好色引起的笑話,卻因此查出了,陳妃所用之香摻有麝香,而彼時,太醫剛剛診出沈夫人身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