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還需惡人磨,宋家大舅這個樣子倒和彪悍掛得上邊兒,凝萱頓時有了底氣。
“大舅舅,我們這就去迎外祖母吧!”
宋家大舅再看凝萱的時候忙換了和善的笑容:“好!真是個懂事的姑娘。”
象徵性的朝李老夫人欠身,凝萱頭也不回的隨了大舅舅往出走。李紅袖緩過神來,忿然拉著祖母的手:“祖母,這丫頭太猖狂了些,定要搜剿她的房間,就算沒有東西也要”
李老夫人陰狠的瞪向孫女:“愚蠢!”
李紅袖平生最懼這個祖母,其次便是父親,只是她打小嬌生慣養,祖母即便生氣,卻從沒像今日這樣忿然作色。李紅袖不禁嚇呆住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
第九十七章威脅
凝萱還記得第一眼見到魏家老太太時候的印象,只有兩個字:精明。如今再見外祖母宋氏,卻要在精明上面另加上一個“深不可測”,老太太通身的銀灰色南江繭衣,墨黑色花邊透著簡約穩重,不比魏家老太太,除去大紅就是亮金。外祖母宋氏梳著時下並不流行的雲深髻,中間綴著一根華光爍爍的赤寶珠的金簪,此外再無他物陪襯。
宋家大舅在背後輕輕推了凝萱:“孩子,那就是你的外祖母,別怕,去吧!”
宋老太太目光如炬,她看向凝萱的時候沒有太多的情愫,只比陌生人多了幾分熟識,然而對於凝萱認親,本是興沖沖的一件事兒,可到了近前卻被迎頭一擊,這在意料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
“凝萱見過外祖母。”凝萱正躬身施大禮,誰知宋老太太看也沒看的就大踏步從凝萱身邊穿過,直奔藥師佛座下那口巨大的棺槨而去。凝萱被晾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稍早陪在老太太身邊的宋嬤嬤心疼的要死,忙將凝萱攬在懷裡悄聲道:“老太太那是大事兒,咱們這是小事兒,姑娘別往心裡去,有大舅爺在,咱們心裡就落了底兒,什麼也不怕!”
宋家大舅也沒料到母親會有如此做法,現在有宋嬤嬤給臺階下,也不含糊,忙接道:“是啊,舅舅在,你且把心放寬。”宋家大舅看著黑漆漆的棺木,不由深深打了個寒顫。從這個位置,剛好能瞄見孝慈師太露出的宛如沉睡般的笑顏。四四方方的黃綢蓋面就擺在旁邊,按照庵堂裡的規矩。落棺時候的蓋面要德高望重的師傅來動手。只是如今的流雲庵,位分最高的就當屬孝慈師太,又不能叫晚輩們動手,如此一來便要請京城裡同修行的老尼進山。
而此刻大雨瓢潑,這也是孝慈師太遲遲沒有蓋棺的一個原因。
宋老太太俯身往下看,明智忙奉承道:“宋施主且看,師傅這一身的新服是施主三年前所做,乾乾淨淨,明月師傅孝順,親自為住持穿上的。”
宋老太太不動聲色的看著領口小小撕裂的部分。人還沒嚥氣的時候身子溫軟,易穿喪服,可一旦時間久了,拖延的長了,四肢就僵硬的如塊石板。強將衣服套上去著實需要些蠻力。看著領口被撕裂的地方老太太便知,老姐妹孝慈圓寂久已。宋老太太擦了擦眼角,這才問道:“選了誰來住持儀式?”
“請的京城寶須庵的淨慧師傅。早間送去的訊息。只怕要到午後淨慧師傅才能到。”
宋老太太看著說話的明月:“師太一生嚴謹,對皇室對太后娘娘更是忠心耿耿,師太圓寂不能不叫宮裡面曉得。不知明月師傅派了誰進宮傳遞訊息?”
明月面有難色:“老太太的心意貧尼都明白,只是人走茶涼。流雲庵何必自討沒趣,況且佛門淨地。向來講究孑然一身。”
李老夫人插話道:“這位太太,容我插一句,眼看著天越來越熱,何不叫師太乾乾淨淨的走,沒得招來宮裡面的旨意,還不知道要虛耗到什麼時候。往生者為大,我們總不好叫孝慈師太難閤眼吧!”李老夫人這一席話頓時得到了流雲庵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