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突然喊道,“我有一個請求。”
“說!”
“你別傷害她,讓她回去,我以後不會再和她聯絡。”靳言指著我,對他父親說道。
沒想到我這樣對他,他還是為我求情。那一刻,我望向他,心裡說不出來的震驚。
“你回去和沈紫嫣訂婚,然後出國,我就答應你,不傷害她。”他父親沉聲說道。
“好!”他斬釘截鐵地答應了。
那一句“好”,像巨石一樣沉甸甸地壓在了我的心上,幾乎震碎了我的整個胸腔。
“給我們兩分鐘,讓我對她說幾句話。”他又對他父親說。
他父親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悠悠嘆了口氣,那一口氣裡飽含著太多的含義。隨後,他一招手,帶著一干人等走出了房間。
“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父親前腳剛走,他就問我。
“我說了,我媽媽病重。”
“騙人!”他語氣激動了一分,他說:“你不想和我過這樣的苦日子對嗎?你喜歡的是我從前高高在上的樣子,並非現在一無所有的我,對嗎?”
他那根敏感的神經又被刺痛了。
我明知道我點頭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可是,我還是點了點頭,並且說出了讓他更難受的話,我說:“你父親說得對,離開了他,你什麼也不是。沒有那些光環,你是一個比普通男人還沒用的人。我受夠了貧窮,如果你一無所有,我幹嘛要留在你的身邊?”
他發出了一聲冷笑:“好!很好!潘如書!”
“別怪我,靳言。”我強忍著心裡的痛,拼命讓自己的眼淚不留下來。
“怪你做什麼?我只會謝謝你,讓我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差不多。有錢的現實,窮的更現實,既然這樣,和沈紫嫣訂婚也挺好,對吧,潘如書?她再怎麼說是一個人人豔羨的富家女,和你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話雖如此,眼裡卻留下了滾燙的淚。
我很想伸手替他拭去臉上的眼淚,可是我卻逼著自己說出了更狠的話:“對,所以靳言,再見,祝你幸福。”
“啊!!”他悲痛地吼了一聲,頭上的繃帶一下崩開了,血再一次從剛剛癒合的傷口裡流下來。
我的心口一陣刺痛。
我眼睜睜看著他開啟門,看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看著他無比悲痛地衝下了樓,和那一群黑衣人消失在了破曉的曙光之中……
我的靳言,他像流星一樣,從我的天空一閃而過,留下最璀璨的一束星光,從此將銷聲匿跡。
059 一個客戶
屋裡亂糟糟的,似還遺留著他身上的氣息。那塊紗布在他奔出房門的那一刻脫落在了地上,很快被風乾了,留下了褐色的血跡。
我蹲下身,呆呆望著這一塊染著他鮮血的紗布,淚水潮溼地劃過我的臉頰,滴落在那片血漬之上,凝結的血塊有一絲絲的暈開,我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塊紗布,用塑膠袋包好,放入我的揹包。因為他留下的,我竟一點兒也不感覺噁心,反而覺得彌足珍貴。
此時他已經上車了吧?迴歸他父親的懷抱,重新做回那個不可一世的富家少爺。
而我……我環顧了這房間一圈,空蕩蕩的,破損的窗戶呼呼往裡灌著寒風,床上的被子還是他睡過時的模樣,皺皺地縮成一團;桌子上,他喝過的水杯,他吃過飯的碗,他用過的毛巾和臉盤,都還在。
我情不自禁地走過去,像擁抱寶貝一樣把它們都捧在了懷裡。可當我真這麼做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太過矯情。於是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東西一一打包,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留下。畢竟,剩下的日子,雖然只是一個人,可還是得過。
該怎麼面對家人呢?該如何交代我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呢?該用怎樣的理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