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到底不是原裝的,賈母又是個打重孫媳婦做到老太君的精明人,賈赦生怕舉止上出了什麼疏忽,讓賈母看了出來,然後就這麼壯志未酬身先死掉了。
可是賈赦要打發賈璉做事,雖是正經理由,可是架不住老太太不講理啊。
書裡賈寶玉三天打漁兩天上網,一月也不往學裡去幾次,賈政訓一回,賈母能把賈政給罵得狗血淋頭,說是把她的寶玉嚇壞了,直接了當給寶玉放長假,連先生都不用通知,這厲害的只能讓人五體投地。
賈赦若不稟個賈母一聲,便先安排賈璉去做了事,等著吧,不用盞茶工夫,賈母便要喚他過去狠罵一頓不說,指不定還要怎麼折騰呢,賈赦可不想聽著賈母說什麼回金陵的老話兒。
賈赦又不是賈政那書呆子,明知下場還要往上撞,他得先探探賈母的口風,若是賈母不肯,再想其他的法子,總之先摸清賈母的脾氣再說。
賈赦出了自己院子,又繞了好大一圈兒,才到了賈母的院子門口,倒不是榮國府大的無邊,而是賈母的院子和賈赦隔得太遠,這樣的母子關係,難怪後世那麼多紅學家猜疑。
賈赦才進了二門,便有許多穿金戴銀的丫鬟媳婦紛紛行禮,順道兒傳話道:“大老爺來給老太太請安來了。”
賈赦擺擺手,便要往正房裡去,王夫人帶著幾個媳婦丫鬟正打了抄手遊廊過來,見著賈赦來了,王夫人忙上前行了禮,只對著賈赦笑道:“大老爺來給老太太請安?真是不巧,老太太剛睡下了,只說不讓人打擾呢。”
賈赦只感覺王夫人這話聽著,讓人說不出的不自在,這話裡有話的本事,他是學不來的,只朝著王夫人一笑道:“老太太既是睡下了,我瞧瞧璉兒去,省的他成天胡鬧,給弟妹添麻煩。”
王夫人聽了,只得笑道:“璉哥兒素來懂事,大老爺說笑了。”
說著,又笑道:“小孩子不知分寸,也是常事,大老爺有什麼話兒,慢著些講,別似我們老爺,急急慌慌的,倒把孩子給唬住了。”
賈赦只笑了笑,寒暄了幾句,便往後面的上房去了。
王夫人等人出了院子,跟在身邊的周瑞家的才道:“這大老爺倒似轉了性子,越發和氣起來了。”
王夫人瞧著周瑞家只笑說道:“今兒倒是和氣了,指不定明兒又要鬧什麼事出來?”
周瑞家的笑道:“能鬧什麼事兒出來,上頭不是有老太太麼?”
王夫人聽了,臉上的笑容微微變了變,只說道:“可不是,橫豎有老太太在,能出什麼事兒?”
周瑞家的驚覺自己失了言,當下不敢再說話,只低著頭跟在王夫人後面。
卻說,賈赦才過了廳前,便見著賈璉同著兩個小丫鬟提著鳥籠子,正給裡頭的畫眉洗澡。
賈璉笑的正歡,忽抬眼見著賈赦到了跟前,不禁脊背生涼,當下丟開手去,只拘著步子走到賈赦跟前行禮。
賈赦見了,只略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你若是閒著沒事,就拿紙筆練練字,成天逗貓戲鳥,著實不像個樣子。”
見著賈璉諾諾應了,賈赦方又問道:“你如今住在哪兒,可吵著老太太沒有?”
賈璉只說道:“寶玉在碧紗櫥裡住著,我還住著原來的廂房。”
賈赦皺了皺眉道:“年前便罷了,待過了年你就搬回去吧,你也快成人了,萬沒有同姐妹們住一堆的理兒。”
賈璉忙又應下了,賈赦方自說道:“你妹妹在哪兒,帶我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賈璉如逃出虎籠,忙帶著賈赦往迎春房裡去了。
到了迎春房前,門前雖有丫鬟守著,卻也大多無精打采,懶洋洋的,見著賈璉領了賈赦過來,一個小丫鬟的哈欠正巧剛打到一半,不得不強止了,眼珠兒瞪得溜圓,忙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