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次,當警察們氣喘吁吁地跑來時,警察們無論怎麼搜也搜不出足以叫張景軒認罪的證據來。當花柳先生懷疑這是張景軒命中註定的福運並因此失去信心的時候,他卻認為張景軒早晚會被繩之以法。
“別急嘛,我就不信這個老混蛋沒有犯迷糊的時候。”
可是,直到宗四告訴花柳先生,翠雲樓的鴉片就來自春生堂,花柳先生才重新樹立了信心,開始留心張玉娥出入春生堂的週期和時間。
第八章(2)
這一天的上午,已把張玉娥出入春生堂的週期和時間窺探得十分清楚的花柳先生散步似地走到茂盛洋行門前,給等候在那裡的宗懷昌使了個眼色,然後又散步似地踱回春生堂門前。可是,宗懷昌氣喘吁吁地跑到和警察局合署辦公的禁菸局後,無論怎樣拍著胸脯予以保證,起初卻得不到響應,因為三次接報三次撲空的經歷使警察認為他是個謊報假案戲弄警察的傢伙。劉長風第一個相信了他。禁菸局的便衣警察在春生堂的附近隱蔽起來之前,宗懷昌告訴他們,只有翠雲樓的鴇兒走進春生堂那一轉瞬即逝的時刻才是人贓俱獲的最佳時機。斜街的菜市即將散去的時候總會呈現混亂無序的場面,張玉娥到春生堂購買鴉片,所選擇的恰恰就是這一混亂無序的場面達到高潮的時候。張玉娥剛剛走進春生堂,禁菸局的便衣警察就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一起撲向春生堂。
先取貨後付錢的買賣雖然有點麻煩,但在張景軒看來,買賣雙方接觸的時間因此而變得短暫,無疑是最隱蔽最安全的交易方式。看見張玉娥穿街而來,張景軒一如往常,馬上叫張小旺從一隻盛滿草藥的抽屜的底部夾層裡摳出來一塊包裹著油紙的鴉片膏。張玉娥走到張景軒面前時,鴉片膏已轉移到張景軒的手上。張玉娥接過鴉片膏,並打算像往常一樣馬上離開春生堂時,突然尖叫了一聲,手中的鴉片膏應聲落地。她活像受到驚嚇的肥鵝,張著雙臂,扭著*,逃也似地跑向翠雲樓。
“露餡了吧?”劉長風對張景軒說,“這可不是用來止瀉的一丁點藥,無論對誰都不會因為止瀉就止上了癮。她不是擔心翠雲樓變成誰想拉肚子誰就可以拉的廁所,就買了這麼一大塊能給一鎮子的人止瀉的藥吧?”
搜查在張小旺沒來得及關上的抽屜上獲得了突破,警察順藤摸瓜,很快就從二十二隻抽屜裡發現了夾層,從中搜出了兩百兩鴉片膏。張景軒被押出春生堂時,花柳先生驚訝的樣子彷彿才識廬山真面目,而站在遠處的宗四卻毫無表情。宗懷昌又聽見了一長兩短的汽笛聲,這時正在東馬市街上一邊狂奔,一邊躲閃熙來攘往的行人。
一個陌生女人出現在春生堂時,張景軒已被關押了七天七夜。又過了七天七夜,張景軒獲釋回到春生堂時,人們才知道這些日子在春生堂指手畫腳的陌生女人是張景軒的妻子張劉氏。她把春生堂的一大半財產變成了保釋金,張景軒這才從牢房踉踉蹌蹌地走出來。她對劉淑芬橫豎都看不順眼,甚至懷疑丈夫販賣鴉片出自劉淑芬的主意,因而把劉淑芬視作使春生堂幾乎傾家蕩產的禍水。可是,當她拐彎抹角地慫恿張景軒驅逐劉淑芬時,張景軒卻拒絕了她,說這事和自己的小老婆毫無關係。不僅如此,她讓張景軒回家養老的打算也沒能如願以償,因為張景軒十分固執地認為自己還沒有老到需要養老的地步,而且用不了多長時間,春生堂損失的財產就會被他如數賺回來,只有到了那時候,他才會穿金戴銀衣錦還鄉。結果,哭哭啼啼離開春生堂的不是劉淑芬,而是張劉氏。
張劉氏離開不久的一天,睡午覺睡過了頭的張景軒一覺醒來的時候,心頭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禍不單行。他先是發現平時足不出戶的劉淑芬和藏在後院的另外兩百兩鴉片膏不翼而飛,接著又發現張小旺也失去了蹤影。他慌忙出門尋找劉淑芬和張小旺的蹤跡。找到范家戲院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