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號前廳內只見平地起了一大團蘑菇似的雲彩。
眾人正驚慌失措,又從空中傳來聲音:“大家照常開張!”
這聲音不男不女,花姑姑直覺和三三脫不了干係。
果然,等雲彩退去後,前廳不多不少就缺了兩個——二老闆牧白和三三。
堂堂四公主天逸學了地下最沒出息的黃風怪,起個怪雲,一把撈了自家二老闆扔去了柴房。
故地重遊,氣氛卻絲毫也不旖旎。
牧白站起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抿緊薄唇不發一言,神色裡卻多少有了怒意。
反倒是強人般的三三沉不住氣,光是看帶著血絲的紫色眼眸,就讓她的心攪了起來:“昨夜你去了哪裡?”
他的氣息如常,一雙長眉也如常,只是,他用沉默代替了對她的回答。
“二老闆你是什麼意思?自此後再不同本宮講話了?”語氣不自覺間從質問漸變哀求,她的心跳得慌亂,|Qī|shu|ωang|一句句逼問下去:“牧白你啞巴了嗎?”
最後這問已然呈墜落之勢,只得又紅了眼圈。
小小柴房如同煉獄,逼供的卻好似被刑罰的囚犯,心灰地無以復加。
罷了,牧白,罷了。
她頹然跌坐在地上,雙手捧臉,任眼裡的溼熱漸漸滲出了指縫。
有人重重嘆息。
熟悉的香氣飄來,她的手被他拉開,四目相對,照出對方的身影,他終於開口道:“丫頭,我們算了吧。”
她的眼睛裡金光乍現,這近在咫尺的距離怎麼也叫她看不清他的心?
他一字一字緩緩道:“我想了整整一夜,你我之情就如同半空煙火,瞬間之美已令牧白今生無憾。天逸公主,你會在你的天界找到如意郎君;這無邊地獄中黃泉路33號內的一切儘可忘卻。”
她的眼光由熱變冷,眸中映現天魔宮裡的那棵刻滿心願的桂花樹,樹下難道只得她一個?
“兩情難道不求長久?還是二老闆牧白只喜歡瞬間之美?”她止淚凝視他,分明熟悉的臉,偏卻有些陌生:“你看,有些煙火是可以不滅的。”
就在她的指尖,煙花綻放,一直燦爛妖麗,並不肯熄滅。
他也為這煙火之光所動容,輕輕道:“丫頭,和你在一起我會自慚形穢,也實在讓你太過委屈。公主應該嫁清白的天界男子,青年才俊,家室顯赫……”
“牧白,這都是道理,寫在白紙黑字上的東西本宮從小就熟讀過無數遍。可是和你在一起的快樂,這些溫暖,心悸,全然是此生從未知覺過的。昨日之事我雖氣惱,卻在你門前苦苦守了一夜,只為問你一句傷口是否還疼。曾幾何時,牧白的疼,本宮已經感同身受……”
她說過真心喜歡牧白;他也說過真心喜歡丫頭。
直到了昨日,這喜歡才像個樣子,原來她喜歡他到不論過去,喜歡到心如刀絞,喜歡到不離不棄。
他卻喜歡她到壯士斷腕,務必成全公主的碧海藍天。
知道應當拒絕,他卻無法拒絕,任她的唇貼合自己的臉,濡溼的舌,是一條遊走的心蛇,捕捉不住,四處留下了痕跡。
他閉眼呢喃:“三三……”
耳畔又響起母親默唸的般若波羅蜜。
心魔無數,那空蕩殿堂中的幕幕,屈膝前行的自己,暗夜中搖擺的紅色地獄之花,此刻卻消融在懷中女子溫熱的氣息裡。
他的心開開合合,跳動地不成規律,像在鼓舞,哪怕眼前是熊熊烈火,也要振動殘缺的雙翅飛上前去。
暗夜的蝶撲撲撞撞逐光而去。
“牧白,我們來雲 雨!”她睜大金色的眸,異常決絕地要脫去他的衣服。
他口乾舌燥,居然答不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