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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
九重鷹俯瞰著賽場,凝視著倏地騰空的牛島若利。犬齒磨著口腔中的軟肉,腎上腺素急速飆升。不愧是牛若……他在心裡低語著,任由期待被滿足的愉悅塞滿了心臟。但他並不懼怕對方所表現出來的強大,也不會因此退縮,反而滿腦子都是要怎麼樣再一次將這美麗的恆星擊落。
……把他扯下來。
身旁的隊友幫忙封死了斜線的球路,將剩下的直線交給了他。於是雙手化為意志的延伸,目光所及之處都裹挾著洶湧濃厚的戰意。這場酣暢淋漓的比賽激發出的不止是一個人的好狀態,而勝負欲又催促他們在你追我趕間分個高下。牛島發現了他的盯視,但他全無怯意,如此決絕的揮舞著手臂,狠狠地壓下手腕!
九重鷹幾乎是本能的追著球,猛然起跳讓他的內臟在騰空的過程中微微移位,“轟——”,如雷貫耳的一聲炸響,幾乎要轟碎面前的所有阻礙。幾乎是同一時間,劇烈的痛覺突兀的佔據了感知。先是面板被點燃一般的火辣辣的發麻,接著是手臂被撞飛地鈍痛,最後由和排球一起落地的□□撕裂感作為結尾,只留耳邊的喝彩叫好和漫長的餘痛。
……這種痛楚他曾經很熟悉,在黑夜中狂奔時他緊緊捏在黏滑的傷口上,握緊拳頭後卻仍然本能的感到碎片扎入掌心後的麻木。痛楚蔓延,他下意識捂住了傷口,低頭的瞬間看到血紅的細流沿著掌紋的輪廓流了滿手,“……該死。”
那一刻他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冷汗爬了滿臉時竟然先是覺得可惜,然後則是受傷就會被換下場,隨即萌生的便是如何矇混過關的念頭。他試圖說服隊友們這只是小傷,但在入畑教練表情嚴肅的命令他攤開手掌時便莫名猜到了結局。
“九重。”
“……”
他伸出還往外滲著血的右手。
“是撕裂傷。”入畑教練小心翼翼的避開出血的地方,“萬幸,只傷到了表皮……應該是剛剛攔網時碰到牛若的扣球,把以前的傷口撕裂了,再加上之前同樣傷到了手指……這裡疼嗎?活動一下?”
“……沒什麼大礙。”九重鷹咬著牙,“剛才傷到的只有手心,不妨礙活動,簡單的用止痛噴霧和繃帶止血處理一下我就能繼續上場。現在是我們的優勢輪,不應該放棄這一輪次,更何況在我下場後攔網就會徹底空缺。比賽後我會去醫務室——”
所以現在——
他鮮少將話說的又快又急,在步入變聲期後略微嘶啞的聲線不自覺的抬高了音調,幾乎蓋過了人潮漸漸混亂的熙攘。教練注視著他不發一言,被他目光掃過的其他人不約而同的避開了他不知是祈求還是不甘的目光。熱潮和興奮褪去,無聲的回答將內臟緩緩凍結,成倍的寒冷將他和滿手的血痂一同遺忘在數年前漆黑的夜晚。
“我還可以繼續——”
“鷹,”熟悉的,沉穩的聲音,和他的不同,一點顫抖也沒有,而九重鷹同樣猜得到他會說些什麼,“冷靜點,先去醫務室……”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巖泉一打斷了他,“這就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但這只是小傷!我說了我沒事!”九重鷹一陣晃神,只覺得荒謬,“如果我下場,誰來攔住牛若!?難道就讓他那麼輕鬆的扣球嗎?!然後輸了比賽嗎?!”
即使現在比賽因為選手受傷而暫停,也不代表是吵架的地方。巖泉一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忍不住心頭冒火。他瞪著九重鷹,表情一陣扭曲,那雙固執的灰眼睛互不相讓的同樣瞪了回來。之前他就因為九重攔網擦傷了手指還渾不在意的態度皺眉,此時又被他胡言亂語的說辭氣笑。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這
個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