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停留了幾秒鐘,才抬眼注視著江臨的臉,好像要用眼神把他剖開,從裡到外看個透徹似的。
段子矜也沒再理會他們,凝眸望著手裡的酒杯。
她記得唐季遲請來的西醫說過,度數不高的紅酒,少飲,對肚子裡的寶寶非但無害,還有益處。
徐董事皮笑肉不笑地盯了她片刻,開口道:“謝謝段工給徐某這個面子,徐某感激不盡。”
段子矜還是面無表情的,慢慢將手裡的酒杯傾斜。
價值不菲的酒液就在眾人觀之色變的目光裡悉數被倒在了地上。
漸起的水花甚至打溼了她和不遠處徐董的鞋子和褲腳。
人群中,有兩道視線逐漸暗下去,最終變得異常深不可測,難以揣度。
徐董事的臉色愈發鐵青,看著她的動作,卻是強忍著沒有發作,“段工,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看不明白?”段子矜倒乾淨了杯子裡的酒,回身把杯子放在了服務生手中的托盤裡,拿起方巾,優雅地擦了擦手,又端起最開始那杯紅酒。
唐季遲請來的西醫說過,懷孕時,少量飲用紅酒,非但對胎兒無害,反而大有益處。
她舉起杯子,在會場掃視了一圈,最後眸光落在徐董事慍怒漲紅的老臉上,冷聲開口道:“徐董別想太多,我喝這杯酒,不是因為我想給你面子,而是因為段子矜作為總工程師,為集團八週年賀生、獻上一份心意是我義不容辭的事……只要是我分內的職責,我絕對不會推脫。”
“段子矜,你!”
“徐董,別急。”段子矜淡淡地勾了下唇,細軟的眉眼間全是嘲弄,“您是老年人,我是孕婦,著急上火對誰都不好。到時候沒把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害死,您自己氣出個好歹來,多不划算?”
臺下已經有人抿著嘴樂了。
“徐董,如果您憑直覺就主觀臆斷地認為,我倒了您的酒是在打您的臉。”段子矜漠然道,“那我必須得澄清一下,您的直覺比您的腦子好使多了。”
臺下的人徹底繃不住了,笑聲像病毒傳染般擴散開來。
說完,她沒有拿話筒,高聲衝著臺下說了幾句祝酒詞,將手裡只倒了小半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臺下不知是誰開始帶頭鼓起了掌。
掌聲響亮,經久不息。
眼看著徐董就要徹底發怒,眼睛像淬了火似的,要把臺下的好事者都燒乾淨。
段子矜皺眉打量他一眼,便懂了他眼底那些陰鷙狠戾的神色,她不動聲色地將杯子放了回去,淡淡道:“徐董,正所謂法不責眾,您如果打算在集團八週年這麼喜慶的日子,把這幫江總花了八年網羅來的骨幹精英都開除,那我奉勸您,還是給自己積點德吧。勸一個孕婦喝白蘭地,這件事怎麼說都是您的行為有欠妥當,有那功夫想怎麼整治這些人,不如好好想想剛才得罪了江總的新女友,您這接下來的路……可怎麼走啊?”
說著,她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江臨。
男人低垂著眼眸,烏黑的碎髮有幾縷散在了他寬闊的額頭上,遮了遠山般淡漠的眉峰。
怎麼看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聽了她的話,徐董事原本油光滿面的老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層微不可察的慌張,緊接著又化作不甘心的憤恨。
“江總,您看這……段工她……”
男人抬頭,目光裡沒有溫度,“她是誰聘進來的?”
徐董道:“是傅總。”
傅言。
男人轉過身往外走,“既然是傅總帶來的人,你就去傅總那裡說話吧,他做什麼決定,我不干預。大家繼續玩,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誰也沒想到匆匆出現的江總,就要這樣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