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才知道探花兒郎菊花兒酒沒釀成,倒釀了十幾罈子醋出來。奴才覺得好笑就嗆著了。”
乾隆哈哈大笑,其餘人也不再憋著了,滿堂鬨笑。
“唉呀,可惜可惜,善保今兒不在,”乾隆笑道,“平日瞧他穩重的很,倒也有這般俏皮可愛的時候,哈哈……”又是一陣放聲大笑,笑完了,一指小路子道,“取六罈子菊花酒來,一會兒著福康安帶回去,朕特賞給善保的。哈哈,菊花醋,菊花醋,哈哈……”
“福康安,後來怎麼著了?”乾隆初聞這等趣事,打破沙鍋問到底。
福康安聳肩,遺憾道,“後來重陽善保拿出來喝,才發現酒釀成了醋,派了下人八百里加急到奴才家裡想把醋索要回去,奴才一想,總是他一片心意,管他是酒是醋呢,也不好嫌棄,便送廚房去了,聽廚房裡的人說,省了三個月的醋錢。不過,他去歲丟了面子,咬牙切齒的又釀了幾十罈子菊花酒,發誓定要一雪前恥,就不知道今年是酒是醋了。”
乾隆笑道,“有趣有趣,你記著,待回京替朕討幾壇善保釀的菊花酒來。”
“奴才遵旨。”
乾隆興致極高,笑道,“你們倒是會躲輕閒,兩人悄聲說趣事,如此大好時節,人共菊花醉重陽,你們可有好詩啊?”
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巴拜心裡抹把虛汗,幸虧他早央槍手寫了,晚兒夜裡背了幾首下來,此時忙挑了首簡單的背了。
乾隆心知肚明,讚一句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以往也對乾隆的詩癮十分頭痛,他在乾隆跟前很有幾分體面,有啥出頭露臉的事兒,乾隆都不忘他一份兒,這種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別的事還好,福康安唯對做詩頭痛,他的水平充其量就是個打油詩,不過他老爹幕僚多,像這種節令宴飲,人人都是早做準備,福康安自然不例外,他眼珠兒一轉,漫聲念道,“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塞外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
“好!”乾隆擊掌讚歎,“好一個‘不似春光,勝似春光’,今日菊花詩,當以此首為魁!有劉禹錫‘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氣魄,境界開闊,旨意高遠,難得難得!”
福康安心裡得意,善保不能來,把準備的詩啊詞的都給了他,夠用幾年重陽節用的了。
乾隆賞賜豐厚,笑道,“福康安,你與探花兒郎焦不離孟,詩才大進。”笑話一下,別拿朕當傻瓜啊。
福康安麵皮極厚,一臉與有榮焉,“謝萬歲誇讚,近朱者赤麼,奴才也只是稍有寸進而已。”他跟善保誰跟誰啊,誇他也就是誇善保了。
酒宴散後。
劉統勳和劉綸邁著緩慢的步子向宮外走去,滿心的擔憂,先天下之憂而憂。劉綸到底年輕,不比劉統勳沉得住氣,率先開口,“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塞外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這首小詞用詞簡練,意境遼闊,萬歲欽定為魁首,當之無愧,當之無愧。”好詞,的確是難得的好詞。
“是一首好詞。非有大氣魄人不能為之。”劉統勳道,“天色還早,如叔與我同車如何?”
“故所願也。”
劉綸、劉統勳都不是傻子,他們要是相信福康安能做出這種詩才有鬼!槍手,肯定有槍手!還不是一般的槍手!
劉統勳做過上書房總師傅,對福康安的水準瞭解的非常清楚,在劉統勳看來,福康安的功課不錯,不過,詩詞水準一般,比打油詩略強,剛不過自上書房畢業五六年,絕不可能忽然從打油詩人一躍成詩仙詩聖詩鬼詩妖吧。
這裡頭的鬼,劉綸、劉統勳想到了一處兒,探花兒郎擱他富察家住著呢。
每想到此種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