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紀念兩個哥哥的文章,包括紀念大哥的《作大哥的人》、《呈現給一個人———紀念我的大哥李堯枚》和紀念二哥的《紀念我的哥哥》以及《我的哥哥李堯林》等。據記者瞭解,巴金創作的覺新這個人物是以大哥為原型的,後來大哥在小說《家》發表前一日自殺身亡,使得巴金在回憶大哥時充滿了傷感。
黃宗江追憶三哥
李致告訴記者,書中還收錄了三哥李堯林的好友、親人、晚輩的一些紀念文章,並同時再版李堯林(筆名李林)的譯著《李林譯文集》。據介紹,巴金的三哥李堯林畢業於燕京大學,後任教於南開中學,學生中名家輩出。記者看到,他的學生黃宗江,在為此書撰寫的《快樂王子頌》一文中寫到:“我在班上朗誦基度山老犯逃獄未遂,臨終與伯爵話別一節,得吾師(李堯林)盛讚,這也是日後我從事演劇的一個契機吧。”
瞭解巴金先了解哥哥
李致介紹,書中收錄了70多張圖片,巴金兩個哥哥的圖片大多為首次披露。他還感慨地說:“編輯完此書,感覺他們三兄弟的共同之處,都是願意多為別人著想,多付出一點。”
南開大學教授、巴金研究專家劉慧貞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單從巴金研究的角度看,它提供了一個過去未被充分重視的新視角,豐富和深化了人們對巴老的人生道路和心跡歷程的理解。她說:“大哥、二哥對巴金的成長、發展、成就有著密切的關聯,要了解並研究巴金,就不能不瞭解他的兩位哥哥。”(記者 術術)
新京報
致巴金的信 一
李堯枚
親愛的弟弟:
當你們送我上其平輪①的時候,我的弱小的心靈實在禁不起那強烈的傷感,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下來,把許多要說的話也忘記了。我們哭了一陣,被他們將你同惠生②喚走,我送也未送,但是我也不忍送你們。你們走後,我就睡在艙裡哭,一直到三點半鐘船開始拋(起)錨,我才走出來,望著燈光閃閃的上海,嘴裡不住地說:“別了,上海!別了,親愛的弟弟們!”上海,我不大喜歡,③但是我的弟弟住在那裡,我也愛他了。一直看不見了,眼淚也流得差不多了,我才回艙睡覺。直到八月初三後方抵重慶,初七乘汽劃到合川①趕旱回省②,十五夜八(點)鍾方抵家,從七月二十八日由宜昌起,每日不住的下雨,一直把我送回成都。十六日卻又天晴了,一路平安,請釋念。歸家即讀你七月十七日寫的信(八月初十到的),又使人傷感不已。弟弟,滬上一月的團聚,使我感到極大的安慰,不料匆匆又別了,相見不知何日。弟弟,我真捨不得離開你呵。我回來到今已經六天了,但吃飯也吃不得,精神也不如以前了,甚(什)麼事也不想做了。弟弟,並不是我懶,或是我病了,只是心中像損失了一件甚麼東西一樣。弟弟,我真苦啊!弟弟,我在上海把你耽擱了一個月,甚麼事都使你不能做,真是對不起你得很。但是,我還覺得我們未好生快樂過一天,太短了。我覺得你在我的面前太少了。親愛的弟弟,我還覺得你是我一個最小的弟弟,難得有我這個老哥子在你面前時時擁抱你。弟弟,我想你時時在我懷中。弟弟,我人雖回到成都來,弟弟,我的靈魂卻被你帶去了。弟弟,我時時刻刻在你的身邊,我是一刻不離你的。弟弟,前數夜,我同媽媽①、大嫂②、九妹③他們擺龍門陣,我說四弟同高惠生他們倆在我的面前,簡直比一些尋常的兒子在老子面前還好,我實在捨不得他們,不放心他們。我含淚的說,卻把他們的眼淚惹下來了。弟弟,你的哥哥是愛你的,你也是愛你的哥哥的。但是,你的哥哥實在不配你愛呵!唉!
弟弟,我託你一件事,是你已經答應的,就是照顧高惠生弟的事。請你照應照應一下呵。那天立約雖是我們三人一時的遊戲,但高惠生他很願意的。他有志於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