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說了聲‘不用’,又回他一個笑容後低聲問道:“這是到哪兒了?”
“這裡?”原玉眯著眼睛看了看前方的官道,說道:“應該是離洛陽有四百里遠的芡縣。”
說到這裡,他回過頭來朝著柳婧溫柔一笑,道:“公主殿下,原某把你送入洛陽城後,你我便分道揚鑣……”
果不其然,在聽到要分開時,柳婧睜大了雙眼,流露出了不捨。
看著比平素任何時候都要脆弱的柳婧,原玉忍不住伸手在她秀髮上撫了撫,低沉地說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們以後總會再遇上的。”
他越是這樣說,柳婧越是難捨,她想著那空蕩蕩的和樂公主府,咬了咬唇,半晌後低聲說道:“現在別跟我說這些……別跟我說離別的事。”
聽到她話中的不捨和依戀,原玉溫柔地應道:“好,我不說。”
隊伍在途中休息一會後,再次啟程。如今正是六月時,天氣炎熱,樹林森森,來往的商旅也格外的多。
柳婧體虛,倒不怎麼怕熱,不過為了舒服,她還是開啟車簾,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細細地看著這個她差點永別的世界。
第三天,在官道上走了一天後,車隊和一個從洛陽方向來的商隊在同一個地方紮了營。
太陽落山時,營地上到處燃起了火堆,無數少年男女放聲歌唱,他們的歌聲笑聲,把這片營地都變得熱鬧喧囂了。
在原玉不放心地跟隨下,柳婧在營地上走去。望著這一個個興高采烈的人群,聽著這一個個南腔北調,柳婧突然不可自抑地思念起柳父柳母來。
她最親的人,最愛她的人,真是離開得太久了。
就在柳婧因思念而心潮起伏,幾次想要向原玉開口說,不去洛陽了,改而去豫州汝南,卻又想到洛陽近在咫尺,沒有必要這樣避著時,突然的,左側吹來的熱風中傳來一些對話,“……洛陽還亂嗎?”“陛下已經繼位,鄧太后也是個有手腕的,洛陽根本沒有亂過。”“是這樣嗎?可我聽說,洛陽前陣子死了不少人。”
第二人哧聲一笑,冷聲回道:“哪一天不死心?”
第一人連忙說道:“我是聽說,先帝過逝時,給病死了二個公主還有幾個大臣和權貴什麼的。”
第二人還是在冷笑,“死這麼點人算什麼?再說了,和樂公主和清雲公主都是染了疫症後死去的。她們病時,整個洛陽的人都怕著呢。說起來還是太后娘娘有手腕,公主那樣身份的人,她說封園就封園,說隔離就隔離。要不是太后娘娘有手段,只怕整個洛陽城都成為疫區,哪像現在這樣熱鬧繁華的?”
“是啊,太后是個了不得的人……聽說皇太后已給那兩位過逝的公主風光大葬了?那個和樂公主什麼的,據說是陛下的嫡親妹妹,她的墳就在陛下的陵寢不遠處。”
……
剩下的話,柳婧聽不清了。
她只是呆呆地聽了一會,身子搖晃了幾下,在原玉連忙扶住時,抬頭看著他低聲笑道:“原大哥,你聽到沒有?和樂公主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太后娘娘不但把她風光大葬,還給葬到了離陛下不遠的地方!”
見她笑容蒼白,原玉扶著她的手輕輕用了把力,在幾乎是架住柳婧後,他低沉溫柔地安慰道:“別傷心了……你能死裡逃生,乃是上蒼不忍,阿婧,你便當你這條性命是撿來的,便當現在的你,是新生的你。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不管怎麼樣,你還活著就很了得了,是不是?”
柳婧靠在他的身上,低低說道:“……是。”
她聲音,真是沒有半點力氣。不是又如何?現在鄧太后如願以償了,她和樂公主不但死了,她還大仁大義地讓自己風光入葬,而鄧九郎,只怕看在他姐姐如此仁厚地處理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