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夫人思量了幾分,剛欲轉回目光,卻又瞧見邢夫人頭上的赤金珍珠步搖,額上的紅寶石點翠圍髻,不禁心中一動,暗忖著這賈府果真換了風向了。
往日裡,這王子騰夫人倒沒少聽她那小姑子笑話,這位續娶進來的大房太太,有多麼小家子氣,多麼上不得檯面,多麼不得老太太和賈府大老爺的喜歡。
王子騰夫人雖不敢當真,但幾次過府來,倒也心知邢夫人的處境,雖不似王夫人說的那般,但也算不得好。
可如今這一看,單邢夫人這一身打扮,便能把京中貴婦人給了比了大半下去,再想著邢夫人先前言語,這邢夫人哪是不得賈府大老爺喜歡,怕是寵若珍寶都不足以形容才對,否則這樣的底氣,怎會是一個續房太太,小戶千金能有的。
王子騰夫人尋思著,這面上的笑容越發和氣起來,只對著邢夫人笑道:“大太太這話說的,都是一家子親戚,如今大太太這樣重的身子,正該好生將養著,過不過去也沒什麼打緊的。再說著,我那大伯官兒放的急,雖說擺了幾日酒,可到底不比往常,有時間仔細籌備,到處都亂糟糟的,沒個清淨的時候,這擺了幾日酒,我就頭痛了幾日去,大太太若過去了,萬一有什麼慢待不周的地方,便是老太太和大老爺不說話,我也沒臉再上門來了。”
聽著王子騰夫人這麼一說,邢夫人不免拿帕子捂嘴笑說道:“王太太說笑了,哪到了如此地步去,便是我這不出門的,也常聽人說,府上治家是很有些規矩章法的。”
話兒未落,外頭忽然人聲嘈雜起來,邢夫人皺了皺眉,將目光移向身後侍立的丫鬟,那丫鬟當下會了意,忙不迭的打起簾子出去了。
過一會兒,王善保家的進來笑回道:“方才是二姨太太來了,正撞見了舅老爺,難免說了兩句話兒,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邢夫人聽了,點了點頭,只笑說道:“既是全哥兒來了,你把那幾身衣裳給他送去,教他試試,有什麼不合身的地方,也好讓丫鬟們改一改。他如今成天騎馬射箭的,倒比常人還費衣裳鞋子去。”
邢夫人話兒未完,王善保家的便笑道:“哪還用太太吩咐,昨兒給璉哥兒送衣裳過去時,我便一併兒捎帶過去了,如今全哥兒身上正穿著呢。”
邢夫人聽了,微微一笑,正端起茶來欲飲,忽又想起一事來,只問著王善保家的道:“前兒老爺帶回來的那幾樣東西,說是給璉哥兒的,你昨兒送過去沒有?”
王善保的聽說,只忙回道:“昨兒一時沒有找到,便只送了衣裳過去。”
邢夫人笑著吩咐道:“不怪你找不著,今兒我才瞧見,不知是誰竟把那匣子放到櫃子裡了,你待會拿出來給璉哥兒送去,可別忘了。”
王善保家的忙應下了,方自出去辦事了。
邢夫人見著王善保家的出去了,方才轉過臉來,對著王子騰夫人笑說道:“家裡人不懂事,倒叫王太太笑話了。”
王子騰夫人聽了邢夫人這番吩咐,正思忖大房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忽聽得邢夫人問話,忙朝著邢夫人笑說道:“大太太這是哪的話,都是自家親戚,有什麼笑話不笑話的。”
說著,側眼瞧了瞧邢夫人的神色,方又開口道:“今兒我過來,卻是有事想討大太太的話兒?”
邢夫人聞言,瞧了王子騰夫人一眼,心裡倒也明白了幾分,只笑說道:“哦,不知王太太有何事?”
王子騰夫人笑道:“大太太想也知道,我那大伯如今放了官,這一出京,究竟何時能回來,也沒個準頭,說不得要帶了家眷一併出京。只是我那侄女兒,如今也漸大了,又與府上訂了親,故而我今兒才過來問問,府上預備著何時為他們兩個小兒女辦親事?”
說著,王子騰夫人不覺又解釋道:“府上如今事兒也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