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賈赦兩兄弟向來相處還算和睦,往深裡想想,賈母越發覺著賴嬤嬤的話兒有理,她不是那偏心的人,賈赦和賈政又無甚心結,賈赦雖荒唐糊塗,可也不是那萬事不知的人,如今這事兒,少不得是底下人哪個沒臉沒皮的在賈赦跟前下了話去。
想著,賈母冷笑一聲,只吩咐著跟在身邊的丫鬟道:“出去傳個話兒,叫大老爺過來一趟。”
賴嬤嬤聽了賈母這話,方笑了一笑,又尋了旁的事兒,與賈母說笑起來了。
且說賈母剛到了賈珠的房裡,還未坐定,賴大便忙不迭的進了屋了,只朝著賈母小心道:“老太太,小的過去傳了話,可大老爺說這是二房裡的事兒,與他不相干,他便不過來了。”
賈母驟然一驚,指著賴大厲喝道:“你說什麼?”
賴大苦著一張臉,只匆忙陪笑道:“回老太太的話兒,大老爺說二房的事兒他不好插手,這是兄弟屋裡的事兒,他瞧見了告訴一聲也就盡了情了,畢竟這大伯子怎麼好管小嬸子的事兒?”
賈母聽了,氣的渾身發抖,只拍著桌子道:“他這是說的什麼話兒,他不好插手,先前打發人過去的又是誰?”
賴大越發愁眉苦臉,忙又說道:“小的還勸了大老爺幾句,說大老爺若是不過來,萬一老太太生氣,大老爺豈不是有了不是。可大老爺卻說,老太太生氣,他也不是活菩薩,還罵了小的幾句,小的不得已才回來了。”
賈母聽了,越發惱怒,正要發作,可一想起先前的事兒來,賈母不免心下著慌,她雖說在府裡威權甚重,可說到底還是個內宅婦人,能在府裡這樣行事,無非依靠的便是兒子孝順,否則任憑她說幹了嘴,兒子不聽,她又能如何?
想著,賈母不禁越發怨了王夫人幾分,若不是王夫人作出這樣不著三四的事情,賈赦又怎會說出這樣生分的話來。
賴嬤嬤瞅著賈母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怎不知賈母想的什麼,忙起身斥著賴大道:“你還委屈了不成,打小便是個奴才秧子,別說大老爺罵你幾句,便是打殺了你,也該受著。你若沒個不妥,大老爺怎會不容你,我瞧的分明,必是你如今心大眼大了,不大安分守紀了,才惹的大老爺說了這話出來。”
賈母聽著賴嬤嬤罵著賴大的話兒,怎不知賴嬤嬤遞了個臺階過來,好讓她下臺,當下緩了緩神,剛欲說話。
外頭便有婆子進來稟道:“老太太,王家二老爺來了。”
賈母一聽,便命人請了王子騰進來,又命了人看座倒茶,方才問著王子騰道:“舅老爺今兒過來可是有事?”
卻說賈珠睡了一陣,胸口略好受了些,強撐著睜開眼,問著身邊的丫鬟道:“大奶奶去哪兒了?”
那丫鬟扶著賈珠坐起身來,遞了盞藥湯過來,只朝著賈珠笑說道:“給大爺道喜了,方才大奶奶診出了喜脈,大爺要作爹了。”
賈珠一聽,當下欣喜若狂,只是剛笑了幾聲,便扯得胸口發悶,不禁咳嗽了起來。那丫鬟見狀,忙輕捶了捶賈珠的背,只忙擔心的說道:“大爺縱是高興,也該注意著些身子,不然若有個什麼,豈不教太太和奶奶牽掛?”
賈珠咳嗽了幾聲,剛舒暢了些,卻聽著那丫鬟提起了王夫人,不禁皺了皺眉,輕嘆了口氣,問著那丫鬟道:“太太如今在哪兒?”
那丫鬟抿唇一笑,只回道:“先前老太太見太太哭的傷心,恐太太哭壞了身子,便讓人送太太回去歇著了。”
聽了那丫鬟的話,賈珠眉頭略展了一些,只低頭喝了藥,放了藥盞,又吩咐著那丫鬟道:“扶我起來。”
那丫鬟忙勸著賈珠道:“大爺這又是作什麼,先前太醫還說呢,大爺身子虛經不得風。如今若是起了身來,萬一被風吹著了,豈不是白遭的罪兒。”
賈珠聞言,只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