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邢大舅再是不堪,論起來也是賈璉的長輩,賈璉倒不好流露於外,只得勉強笑問道:“大舅有什麼事兒?”
邢德全那俊俏的臉上堆滿了笑,只朝著賈璉鬼鬼祟祟的說道:“聽說姐夫給了個鋪子給哥兒,哥兒經營的很是不錯,想來手裡的銀子也不少。我在外頭尋摸了一個生意,最是一本萬利的,只是苦著沒什麼銀子投進去。今兒來找哥兒,便是想找哥兒挪借一番。哥兒若是有興趣,也可投幾股進去,這生意不是我吹,那可真是錢生錢的大買賣,一兩銀子投進去,能生出幾倍的銀子來,幾十年也難得碰上這樣的好時機。”
聽著邢德全這麼一說,賈璉不覺失笑,他倒清楚這邢德全的底細,賭錢吃酒是內行,至於做生意,賠光了倒欠一屁股債那是常事,若是哪天,賠得剩條褲子剩件衣裳的,就是邢家祖上保佑了再保佑了。
只是聽到了錢生錢這三字,賈璉難免有幾分好奇,只含笑問道:“究竟是什麼大買賣,這般兒發財難得?”
邢德全左看一眼,右瞅兩遍,只悄聲道:“可是了不得的大買賣,聽說平安州那邊發現了個銀礦,被官面上的人給瞞了下來,尋了京裡的權貴參股開礦,東府裡也參了幾股進去,我求了珍哥兒好半天,才答應給我留了半股,只是沒銀子投,這才過來尋了璉哥兒挪借些。璉哥兒若有心思合夥,我便去求珍哥兒,再尋人挪個一兩股出來,咱們都是一家子親戚,若合在一起,也不怕被人瞞了去。”
賈璉聽了這銀礦的事兒,微微皺起眉頭,他倒不是邢德全這個待人無心的,且不說這銀礦是不能私下開採的,單前兒賈珍捱打那事,賈璉便聽過些內情的,知道賈珍捱打是因為牽扯進了朝廷紛爭,還打算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兒。
如今又出了這私採銀礦的事兒,賈璉便是傻子,也能覺出些不對來,這裡頭的事兒,怕是極不簡單。
因想著賈珍的舉動古怪,賈璉也沒心思再與邢德全分說,只微微一笑,對著邢德全道:“也是不巧,前兒我才採買了些貨物,鋪子裡著實沒現錢了。大舅若要借錢,倒也容易,太太如今管著府裡的用度,大舅若開了口,想來太太定是肯給的。”
邢德全一聽賈璉這話,臉都唬白了,他哪敢去找邢夫人,不說邢夫人見了他就是一頓數落,能嘮叨得他頭暈目眩,單是邢夫人一聽他要錢,便讓人請賈赦過來的舉動,邢德全就招架不住。
如今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時不時心血來潮的姐夫,前兒他不過跑東府住了一段時間,回來找邢夫人要錢的時候,剛巧讓賈赦給撞上了,結果關在屋裡吃了二個月素不說,還被逼著抄了兩個月的佛經,害得他一見和尚尼姑,就手痠頭暈站不住腳去。
邢德全這麼一想,便隱約覺得手指痠疼起來,越覺有些不安,只忙忙笑道:“璉哥兒既是不方便,那我便去找旁人借去,明兒再來找哥兒吃酒玩耍,我這就先去了,哥兒也去理事罷。”
賈璉瞧著邢德全那驚慌失措,腿腳發軟的樣兒,便深覺好笑,只假意挽留道:“如今已是進午了,府裡也該送飯來了,大舅不若留下來,先陪我吃了酒,再回去罷。”
邢德全越發心慌不安,臉上的笑都有些掛不住,只忙說道:“不了,不了,我還有事便先走了,明兒再來也不遲。”
話兒未落,便聽著一個極是熟悉的聲音道:“璉兒你怎麼還不出去,同你說話的人是誰,我瞧著怎麼有些像全哥兒?”
邢德全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眉毛鼻子皺在一起,只轉過頭去一看,賈赦帶著人正從屋裡走出來,因離得遠,也看不大清臉上的神色。
邢德全腿下一軟,險些站立不住,臉色越發灰白,只是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朝著賈赦小心翼翼說道:“姐夫,你可是正要出去?”
一邊說著,邢德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