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又尋了族中與賈代儒相好的老者,到賈代儒府上仔細勸說。
林林種種,難以細述,待得一切落定,已是過了半月有餘,賈璉也已快到家了。
話說邢夫人因賈母討去插屏一事並著管家之中所受的冷遇,對賈母的偏心越發體會,倒將往常的爭榮誇耀之心,收去了大半,只顧著賈赦去了。
對賈母也只面子工夫應付,平素不得賈母言語,也不怎麼開口奉承,一心只按規矩行事。
哪知她原就是個笨舌拙口的,如今這麼行事,真真是千言萬語不如一默,在賈母看來,只覺邢夫人長進不少,凡事甚少出錯了,心頭一喜,難免抬舉了邢夫人幾分。
因此緣故,邢夫人在府裡竟是越發體面,隱隱竟有了絲與王夫人分庭抗禮的風聲出來。
邢夫人也不理睬,平日料理分內的家務,侍奉賈母之外,便是到迎春房裡小坐,與迎春的兩個先生說話解悶,時間一久,邢夫人不但性子緩和了些,與迎春也逐漸親密起來。
迎春本是個溫柔靦腆的,又無甚驕奢之性,邢夫人此前不喜迎春,倒有大半是迎春母親所累。
如今與迎春接觸久了,邢夫人又非那鐵心銅膽的,瞧著迎春性情可親,不禁心生憐意,倒越發動了真情,待迎春也周到體貼起來。
這日裡,邢夫人理罷家務,閒來無事,偶然想起如今已是進暑了,府裡上下都該換帳子窗紗了,前兒賈赦讓她做衣裳的料子裡很有幾匹輕薄細密,顏色也清嫩,她命人制了帳子,今兒正好趁閒給迎春送去。
邢夫人想著,只命人拿了帳子,便往迎春屋裡去了。迎春正在屋裡,跟著先生學琴,見著邢夫人來了,忙起身行禮,又要命人奉茶來。
邢夫人見了,只笑道:“免了罷,我只是給你送帳子過來,你既在學琴,我便不打擾了。”
說著,邢夫人放了東西,便轉頭又領人出去了。
才出了院子,便見著迎春的另一位先生,正同著丫鬟提籃採著花瓣。
邢夫人笑了笑,還未說話,那女先生便眼尖的瞧見了,只忙上前道:“給大太太請安。”
邢夫人原是與這兩位先生說笑慣了,只打趣道:“採這麼多花兒,莫非要做了菜吃,倒是我招待不周了。”
那先生回說道:“大太太說笑了,瞧著這花兒開的好,我倒想起宮裡一個制胭脂的方子來了,閒來無事,欲按方子制些出來,明兒奉給太太們瞧瞧。”
邢夫人聽著,便來了興趣,只笑道:“宮裡的方子,可見是不俗的,倒不知怎麼個來由?”
那先生聽了,只笑說道:“太太也知道,我是打宮裡出來的,原先有幸侍候過幾位公主,才得了這個御用的方子。這方子是前朝傳下來,制來不易,宮裡頭能得這胭脂使喚的,也只那麼幾個。偏這法子又極繁瑣,若不是府裡的姑娘,姿性聰明,一教就會,只怕我尋不出空來制這東西。”
原來,賈赦給迎春請的先生,皆是在京中權貴人家得名的,出身自然也有些不俗。
如今這制胭脂的先生性陳,名萱娘,祖上曾是飽學大儒,座下很有些出息的弟子。
偏這陳家老祖子嗣單薄,傳到這陳萱孃的父親時,膝下只有一女,性情端方靜雅不說,更受家風薰陶,是博古通今,滿腹經綸。
後來入宮作了女官,專司教導公主,很得宮中貴人看重,若不是這陳先生出宮之後,家業敗落不堪,又遇著廢太子之事,只怕賈府還請不動她。
但這陳先生著實是個處事周到的,教導迎春極是用心不說,對邢夫人和王夫人都恭敬有加,待下人也極和氣,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難怪能得人看重。
不說別的,單邢夫人這左性兒的,聽了這陳萱娘這話,只忙笑道:“迎丫頭原有些懦性子,先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