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影垂眸,低沉地道。
“哦?你說。”朱棣面色柔和,舒展了下臂膀,笑道。
“我只想問一句話。”段易影抬首,眸中鋒芒畢露,“請問王爺,您將兵符置於何處?”
驀然一震,朱棣緩緩坐直了身子,目光深沉地望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一邊問著,手已悄然向案邊移去。桌角的地方,又一處機關,只要按下那裡,帳外親衛便會立時闖入大營,將眼前之人拿下。
“我勸你不要動。”段易影冷笑,“不然,下一刻你的手恐怕就和身子分家了。”
言罷,抬手一揮,指風破空。
朱棣臉上立刻開了道口子,鮮血從傷口滲出來,映著火光分外猙獰。
移向案角的手頓住了,燕王眼中隱有怒火迸射,然而畢竟是皇室子孫,又久經沙場,縱是處於如此境地,朱棣並不慌亂,只淡淡的說,“孤王何處對不住你?”
“倒是不曾。懷璧其罪而已。”指節無意識地扣著茶几,段易影回道。
“若是我不給你兵符?”凝視了他片刻,朱棣挑眉問道。他心裡明白得很,若是段易影兵符得手,是斷不會再讓他活在這世上。如今他唯一的機會,便是用兵符牽制此人。
眸中掠過一絲精光,段易影道,“今日你若予我兵符,在下念在知遇之恩,自當好生送王爺上路。若是不然,只怕免不得要得罪了。”
他不能再等了。朝廷增援的大軍將至,邊關又有數萬兵馬趕往都城襄助,他若不在十日內拿下漳河,只怕便要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屆時,即便得了兵符,也不過落得慘敗的下場。
朱棣搖了搖頭,道,“這邊是孤王的大營,四周都是孤王的將士,如果我有什麼閃失,你也難以逃出生天。我答應你,如你現在離去,便不追究你冒犯之罪。”
望了他好一會兒,段易影豁然大笑,然後這笑意卻絲毫到不了眼底。“若是怕你追究,我還來你這大營幹什麼?”
冷冷一笑,接道,“朱棣你聽著,今日我若得不到兵符,你安置在徐州的妻妾兒女,只怕要嚐嚐那車裂之苦了。”
他幽幽垂眸,湊近了朱棣,道,“我向來相信沒有什麼秘密是挖不出來的。而你,也著實不像個寧死不屈的硬漢子。”
指尖輕微地顫抖起來,朱棣的臉色有些發白,神情倒還鎮定。“你究竟是什麼人?”
“聽說過天涯谷嗎?”段易影微微一哂,道,“我便是段易影。”
“你是江湖人?”朱棣詫異地道。
“自然。”
“既然如此,你要兵符作甚?”朱棣眸中忽然掠過一絲希望,道,“可是朝廷派了你過來?朱允炆許了你的,孤王一樣可以給你。”
嗤的笑了出聲,段易影望了他一眼,低聲道,“江湖人就不能當皇帝嗎?”
靜默了一下,朱棣目中現出絕望之色,道,“好,孤王便告訴你,兵符在……”
段易影的眼睛亮了。然而就在他側傾了身子,凝神細聽的當口,朱棣的手驀然探向桌角。
朱棣自幼尊貴,及至年長,更是呼風喚雨,傲視朝堂,何曾被人如此脅迫,伸手的當口,其實也早已下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他等的便是段易影分神的這一刻。得不到兵符,他只怕還捨不得立刻殺了自己。到時侍衛闖入,自己只要支撐幾個回合,便極有希望脫離險境。
眸光驟然一冷,段易影左手微抬,只聽叮的一聲,寒芒乍現,朱棣的手已被一柄薄如蟬翼的柳葉彎刀生生釘在桌上。
痛得面色驟白,額角冷汗涔涔而下,朱棣抬眸,沉默地望著他。
段易影亦是冷冷地盯著他。
若不是為了兵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