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橋口,向西眺望。屆時,葛莊村上的狗也必對著西面狂吠不已。
趙寧生抽到葛莊小學當老師後,學校給了他一間宿舍,夏小潔也搬來同居。這件事,不像散步那麼公開,但葛莊人幾乎無人不知。
夏小潔仍在知青戶裡留著一個鋪位,每天早上,仍然是從那裡出門的,扛著鋤頭去地裡勞動。但據同住的女知青反映,夏小潔常常徹夜不歸。住在趙寧生隔壁的於先生也說,經常睡到半夜,趙寧生那邊的門嘎吱一響,就有腳步聲向學校的橋口走去。與此同時,葛莊村上的狗都吠叫起來。
關於這一點,葛莊村上的人可以證實。他們家的狗每天天亮前必叫一遍,就像公雞啼鳴似的,比公雞叫得還早。兩下的情況一對,夏小潔在趙寧生那裡過夜的事就確鑿無疑了。
關於夏小潔是否在趙寧生那裡過夜,小陶不得而知,因為他不是葛莊村上的人。他能證明的是,每次,他住在趙寧生那裡的時候夏小潔都是回去住的。
小陶去趙寧生的宿舍聊天常常會聊到很晚,有時甚至忘了回三餘。夏小潔倒是一副不想走的樣子,每次趙寧生都會對提醒她說:“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夏小潔很聽話,為他們又燒了一鍋開水後便一聲不響地走了。
趙寧生的宿舍就像小陶的家,他隨時可以去玩。趙寧生的書籍、東西他也可以隨便亂翻。小陶特別喜歡聽趙寧生吹牛。經常是,事先約好了,放學以後去宿舍吹牛。有時候說著說著天就黑了。如果是事先約好的,小陶就讓一個三餘同學帶信回家,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即使沒有人帶信,後來老陶家人也知道了:小陶準是又在趙寧生那裡。
小陶自然不叫趙寧生趙先生或者趙老師,而是直呼其名趙寧生,有時也隨夏小潔叫他寧生。趙寧生也不叫小陶小陶,像老陶家人一樣,叫他陶陶。提到老陶時,趙寧生口稱陶叔叔。這樣一來,小陶和他就是同輩人了。趙寧生是小陶的好朋友,師生關係倒在其次。
開始的時候,老陶並不反對小陶和趙寧生交往。在學校裡總算有一個人可以照顧小陶了。趙寧生不僅對小陶平等相待,視為知己,同時也利用職務之便,給了小陶很多的方便。比如老陶站在大寨河堤上喊小陶那次,雖然沒到下課時間小陶馬上便獲准離開了教室,跟老陶回家了。現在考試時小陶也不用再擔心了。尤其是語文課,小陶的成績每次都是第一名。如果有誰提出疑問,趙寧生便說:“陶陶的爸爸是全國知名作家,有家學淵源,語文不考第一才奇怪呢!” 。。
趙寧生(2)
後來,小陶甚至不用去上趙寧生的課。當趙寧生站在課堂上講課時,小陶就躺在他宿舍裡的床上,一面看小說,一面吃零食。
零食是夏小潔的父母特地從南京寄給女兒的。夏小潔自己捨不得吃,全部拿給了趙寧生。趙寧生讓小陶隨意取用。這些零食包括奶糖、果脯、蘇打餅乾等等,都是小陶打小吃慣了的,下放以來卻很少問津,很合他的口味。
趙寧生如此巴結小陶,惟一的原因,大約是小陶是下放幹部的孩子,也是從南京下放來的。整個班級只有小陶的父母是下放幹部。別說整個班級,就是葛莊小學像小陶這樣的情況也只有一個。尤其是小陶戴上眼鏡之後,趙寧生更是興奮不已。這件讓小陶與眾不同備感孤獨甚至自卑的多餘之物,趙寧生卻讚賞備至。
趙寧生也有一副眼鏡,但是平光的。平時,他總是戴著這副眼鏡。就像對暗號似的,兩人突然就對上了。趙寧生和小陶是葛莊小學裡僅有的兩個戴眼鏡的人,不同的只是,趙寧生的眼鏡純屬裝飾品。趙寧生很欣賞小陶鏡片後面的一圈圈的波紋,並且大有自愧弗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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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老陶一家都戴眼鏡後,趙寧生去老陶家探望的願望更強烈了。
一個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