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了。話題從地方圖書館的改建,館裡面的中國藏書多不多(他是圖書館之友會的主席),很快轉到他的關於中國的收藏,一些古代和現代的地圖冊,包括古代疆域圖,現代的全國和地方行政圖,還有文化分佈圖等等。當知道我是個集郵迷之後,馬上又抱出幾大本中國郵票讓我欣賞。
單從郵票來說,他可是比我集得還多,從早期的區票,加字改值票,到文革票,幾乎應有盡有,只是中間間或有些遺漏,1987年和1988年的郵票不知何故大部分缺失。他解釋說因為很早就開始買,所以比較全。我開始以為跟他的地圖收藏一樣,中國專題的收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讓我深感驚訝的是中國的郵票卻是他惟一的郵票收藏。想想我還有不少的外國郵票,而他連近在眼前的美國郵票也不收集,卻不遠萬里的從中國郵購不斷出版的新郵,這份對中國郵票的偏愛讓我覺得心理上又近了很多。他解釋說:“中國郵票很漂亮,因為時間跨度比較短,相對容易集齊。”說是欣賞,很快就變成了我給他的講解,因為沒有多少英文資料,所以事實上他對郵票的內涵知道得不多。一整個晚上我們倆都抱著集郵本一張張說過去,飯也顧不上吃。別人打趣他太刻苦,他直說機會難得。從郵票分類說到內容,我也算是宣揚了一番中國文化。他記性很好,很快就記住了不少。從第一張猴票的大幅升值聊到12年一個輪迴的生肖票。他興趣盎然,走時還不忘衝我嚷嚷:“IMissedSnake”(我少了蛇票)。他尤其覺得宣傳計劃生育“只生一個好”的郵票設計別具匠心——兩個男女性別符號交會區有一個孩子,一目瞭然。
快告辭的時候,他突然問我要不要看看他的“DoubleStamp”(重複票),拿出來一看,除了最近的八九十年代的外,竟然還有些成套的50年代和不少70年代的郵票及少數文革票。他說你看你缺什麼儘管拿,我很不好意思的說我老郵票缺了不少,但我不能就這麼白拿,這些票已經很貴重了。他直說沒關係。我說那我就挑個一兩套,以後帶了本來交換。他很不以為然地說:“FeelFree(隨便),只要是你缺的。我這兒有個MissingList(短缺票清單),以後你也可以幫我再配。”這樣我也就不再客氣,挑了二十幾套的郵票。同時心裡也很感動,在他的眼裡郵票就是郵票,不論它現在值多少錢。雖然我們只是初次相見,可是他決無半點不信任,並不擔心我可能拿走他的郵票而一去無蹤。我說我的郵票還在中國,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他也並不在意。
回來的路上,心裡除了興奮就是感動。為在異國他鄉還能碰到“郵友”;為自己還能一飽眼福,了卻我對留在國內郵票的相思之苦;為得到幾套自己思慕以久的郵票;為外國友人對中國文化的熱愛;更為人與人之間這樣的一份信任!
我暗下決心,雖然他缺的一些郵票價值不菲,我一定會盡我的所能幫他補齊。我還準備買些英文的中國郵票資料讓他自己可以慢慢欣賞考證。
2000年9月3日亞寧
看看我這位網友在如此境況下的心態,是多麼的令人羨慕!他追求過“偉大”,但那是隨意的。當“偉大”不再為表現生命意義而蓬勃怒放時,她便毅然捨棄轉而回歸平和。這是人們最初的一種生命狀態,不是人人都可以輕易迴歸到原生態的,就像陸幼青把本已日趨暗淡的“偉大”再次推向輝煌一樣。說實話,這兩種心境我都達不到,但我希望自己現在能逐漸修煉得平和一些。這樣,也算是善待自己、善待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