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詹通通,其實也是江湖上一個頂尖人物。
他好戰。
能戰。
他是一個嗜戰成狂的人。
光是好戰還不如何,還得要能戰才可以,否則,一個好戰而不能戰的人只有死於戰爭的份兒了。
只能戰而不好戰也沒有用,正如一個有錢的人卻不會用錢,成了守財奴,錢也成了贅物,沒有個用處。
詹通通則能戰且好戰。
他以戰鬥為榮。
戰鬥為榮。
他本身就在戰鬥中成長,他曾在一天裡打過七十八次架,也曾以一人之力跟六百五十二人作戰,他半生裡決戰無數次,喜歡跟任何事物鬥:他就曾跟一隻泥濘裡的鱷魚比鬥誰先挪移,與一頭悍牛以頭部相撞,和猴子比爬樹攀藤,甚至試圖在黑夜的山穴裡同蝙蝠比誰倒吊得比較久。
他什麼都敢打,什麼都要鬥,他就是不敢與查叫天鬥!
因為鬥不過。
詹通通一身武功,雖以腿法為最高,他的“朝天腿法”,每一招都是躍蹴對方頭部要害,武林罕見──要知道腿法大師,雖然不少,但出腿每搶踢對方上部,非藝高膽大者,決不易制勝,也不敢妄為。
然而詹通通卻以此成名。他曾一腳把“罵天王”梁飛圖的頭踢飛,“再世天王”關海三的頭顱也給他踢個稀巴爛,“破壞天王”毛自閒更給他一踢之下,心中穿了個大洞,掙扎了五天才告斃命。
他殺此三人,原因無他,因為他看不過眼這三人居然也敢號稱“天王”。
在他心目中,“天王”只有一個,那就是“一線王”的查叫天。
像這樣子好戰嗜戰的人,在一個集團裡,可謂有極重要的地位。但凡一夥人聯群結黨,定必要有這種戰將、鋒將和殺將,才能壯大立威,稱王稱霸。
詹通通自然就是這種人物。
鐵手也不是故意要奚落他。他一向沉著持平,少與人爭鋒,每出手也多是被迫,從來少作迫人於絕的事。
不過他卻從不讓人辱及他的師門──且不管是諸葛先生還是他的三位師兄弟。
甚至侮辱他可以,但侮辱到他的世叔和冷血、追命、無情,他便毫不容情,予以反擊。這是他的原則。
其他餘事大可忍讓、妥協,原則則一步不讓、半分不容。
這使得他馬上要面對一場戰鬥!
一場前有“戰將”詹通通、後有“詭將”餘樂樂前後夾擊的戰鬥。
然而他仍未上山。
他只差一點便上了山。
縱橫 … 第四回 貴人
身後有敵。
山上有仇。
然而鐵手只差一步便上山。
差一步便能登上這“加落梯”的梯頂。
鐵手此際處於絕地:
既難出手,更不易防禦。
但他卻偏遇上大敵前後夾擊。
笑了。
鐵手。
──既然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前有大敵,後有高手:有什麼比這處境更能考驗他的膽色和身手?
這山他是一定要上的。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上山。
因為山上有他的朋友。
還有他們的安危。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威嚴的語音道:“鐵二爺是要出手硬闖了?你不怕落得個拒捕兼意圖殺傷欽差之罪嗎?”
鐵手道:“我只是要上山。”
那威嚴的語調道:“鐵爺不是剛從山上下去的嗎?怎麼轉頭又要上山了?”
鐵手道:“閣下就是陳貴人?”
那人的語音才緩和了一點:“我是‘叫天王’的‘後方巡使’陳大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