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得很久了。
雖然戰士們已經激動得無法自抑,我卻遲遲無法下達總攻命令。
聚集在克勞德公爵周圍計程車兵,有的鎧甲破了,有的頭盔掉了,有的身上染著別人的血,有的受了傷,可他們全都神情肅穆。沒有受傷的攙扶著受傷的戰友,但凡還有一口氣的人全都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兵器,全神貫注地盯著我們。在敵我之間的空地上,有幾名受傷較重的英格蘭尼人向克勞德公爵那裡跌跌撞撞地艱難走著,跌倒了又重新爬起來。還有一名士兵,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右腿已經被齊膝砍斷。他掙扎著向爬向敵人的圈子。看得出來,每一個動作都似乎耗盡了他的最後一絲力氣,可是他仍舊不屈不撓地努力爬著。在他的身後,留下一條刺眼的血跡。不知道是我沒有下達命令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沒有人對那名士兵射箭或是施展攻擊魔法。
血跡,越來越長,越來越紅……
我之所以遲疑著沒有下達總攻的命令,並不是被敵人士兵頑強的戰鬥精神所感動。事實上,聚集在克勞德公爵周圍計程車兵,臉上表達著相同的感情。在他們或英俊、或醜陋、或輕佻、或木訥的臉上,全都表現出視死如歸的神態。他們的眼神,象被逼入絕境的野獸一般。哼,兵團長是人形野獸,所以這些將士也裝出野獸的模樣嗎?
不過話說回來,不敗兵團的名聲,果然不是從天而降的!
克勞德公爵沒有說話,因而敵人雖有必死的覺悟,卻一個個如同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
軍隊是一個不停的以勝利、榮譽和財富來餵養的怪物。誘人的勝利和榮譽就在眼前刺激著我軍計程車兵,他們面對傳言中的不敗兵團反而激發出了更大的鬥志。不過我還沒有下達總攻命令,因而他們只是躍躍欲試,同樣也靜止不動。
我緩緩地舉起手,猶豫著是否應該在這種狀況下使用雷神彈。我最討厭和充滿死志的部隊戰鬥了。敵人計程車氣本來已經崩潰,可是克勞德公爵那聲“我沒有敗!”的怒吼卻將敵人計程車氣轉變了。
敵我雙方的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我,等待我的手揮下的那一刻。
“且慢。”克勞德公爵嗡聲嗡氣地對我說:“如果由我指揮,多半能夠擊敗那一面的防守者。那些臭小子們沒有我的帶領,根本發揮不了正常情況下一半的水平。”
自信是好事,不過我並不認同他的觀點。今天我第一次見識到長弓兵在大型戰役中所能起的作用,因此我對迅狼兵團的戰鬥力更具有信心了。飛熊兵團是我軍公認戰鬥力最強的部隊,我並不認為同等人數的情況下飛熊兵團會遜於英格蘭尼第四兵團。敵人的馬匹損失巨大,所有能作戰的馬加起來也不過能組成兩隻騎兵聯隊罷了。況且在猞猁兵團從後面夾擊的情況下,他們的潰敗只會更迅速。
克勞德又沉思了片刻,他低聲說道:“你很厲害,不過你和我正面單挑打不過我。”
“如果你肯放過我的兒子們,我願意投降。”
……
克勞德公爵的聲音聽起來飽滿著屈辱。“甚至,我願意以性命發誓向你臣服!”
的確聽說過克勞德公爵愛兵如子的傳言,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做。如果換做是我或者我的家臣,恐怕都是寧願率領著士兵殺出一條血路——哪怕前面沒有任何路。
倒不是懷疑克勞德公爵會賴帳——言出如山也是他的傳言之一——可是我還是呆住了。因為克勞德公爵的這個決定對我的震憾實在太大了。
我搖了搖腦袋,仔細地盯著克勞德公爵。這時,一個更令人震憾的事實被我發現了:克勞德公爵的眼中,懷有與他麾下同樣的死志。看起來,他想讓我將第四兵團的殘部釋放後自殺。我忍不住用擬音術控制聲音與他單獨交談。
“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