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還通宵營業的藥店。”
“我可以做什麼麼?”
“我就想躺會兒,然後你去臥室睡覺。”
即使發著高燒,他仍然比我有條理得多。
我躊躇地看著他。
“你還要我湊足精力,專門來開導你?”他閉著眼睛又說。
我不敢再反駁他,只得信任他對自己病情的自信,順著他的意思回了臥室,也不和他討論病人和健康人誰更應該睡臥室的問題。
我走了幾步不放心地回頭,“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他似乎沒有聽見,愣愣地看著我。
然後我又說了一次,他望著我的唇型,才緩緩點頭。
可是,我怎麼會睡得著。我沒有關臥室的門,就怕有什麼動靜,聽不到。
我在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客廳裡簌簌的紡織物摩擦聲,大概是他展開被子躺下了。
隨即,整個世界安靜極了,
過了許久,再也沒有聽見他動。
是不是睡著了?
我翻了個身,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沒聽到他的響動,於是確信他是睡著了,便踮起腳尖到客廳看他。
我唯恐他察覺,連拖鞋也不敢穿,就這麼光著腳丫輕手輕腳地走到沙發面前,想試探下他額頭的溫度,卻又不敢觸控他,怕打擾他的睡眠,於是蹲下去妄想透過外表觀察來看他的病情。
他閉著眼睛,眉宇微蹙,睡得很淺。從他短促的呼吸來看,應該還是發著燒。我不經意看到茶几上被他喝光的空水杯,於是起身拿起來去廚房倒水。
發燒不吃藥,就只能多喝水了。
回來的時候,發現因為發燒出汗,他的手從被子裡伸了出來。我將杯子放好後,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再放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眉深深折了一下,嘴裡傳出一聲低微的囈語,然後將我的手指握住。
我的心猛然一跳。看了看手,再抬眼看了看他的臉,直到發現他並未甦醒之後才放下心來。
可是,接下來我卻被難住了。
他拽的有些緊,是掰開他?還是就這麼保持原樣?
我蹲在沙發前,猶豫不決。
我的指尖正好挨著他左手的掌心,那個溫度著實有些燙到我了。
慕承和的左手。
在黑板上偷偷寫字的左手,用筷子替我夾菜的左手,曲起手指輕輕敲我桌面提醒我不要開小差的左手,將圍巾取下來套到我脖子上的左手,以及——剛才淺淺擁抱過我的左手。
一小會兒以後,他的手已經漸漸鬆開了我。可是,我再也捨不得離開,就地坐下,側著臉將頭放在沙發上,正對他的眉目。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呼吸漸漸綿長、平和。我的眼瞼也緩緩下沉,終於熬不住睡著了。
六、左邊
1
我又做夢了。
換成那次老爸帶我去遊樂園的事情,然後我倆在路上把錢弄丟了。
老爸給我買了個麥芽糖,然後說:“桐桐,在這裡等爸爸,哪兒也不許去。”
當時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後來,我等一會兒,舔一舔糖,繼續等,後來糖都吃光了,老爸還沒回來。我只是覺得又冷又孤獨。
真的很冷。
我哆嗦了下,想撈點什麼來阻擋下寒冷,卻什麼都沒抓到,於是使勁縮成一團。
就在此刻,我聽見一聲不似真實的清淺嘆息,然後突然降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撈起來。
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我都迷茫了。
只覺得那是個異常舒適的溫柔懷抱,正當我貪戀地想要永遠縮在裡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