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身影蜷縮著,躺在滿是血水的浴缸裡,左手腕上爬著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正緩緩淌著血,順著手腕流下,匯入被染成紅色的溫水裡。
雙手很安詳地合在胸前,攏著那個煙盒。
肖嵐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但還是一眼認出了蘇常夏,她笑,“你來了?”
“我送你去醫院。”蘇常夏用力地捂住傷口,把人從水裡撈出來拔腿狂奔。
懷中人輕得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走,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了?
肖嵐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把一直攥在手裡的煙盒塞到她懷裡,被染上些熱度的金屬貼在心口,令心臟跳動得愈發狂亂。
被血染紅之後,這些死板的浮雕變得好像一叢真正的玫瑰。
肖嵐的聲音已經低得幾乎聽不到,費力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模糊又低啞,“我走了之後,神會替我好好照顧你……”
除了奔跑的腳步聲再沒有其他聲息。
蘇常夏驟然停下了腳步,突兀得像被按了暫停鍵。
近乎不可置信地,蘇常夏反反覆覆看著那張毫無血色,連呼吸都徹底消失的臉。
直到死亡,肖嵐臉上依舊掛著那種虛浮的幸福笑容。
蘇常夏討厭這樣,她會懷疑某個自稱神的噁心東西,抽出了肖嵐破敗的靈魂,用流水線的腦殘信徒取而代之。
蘇常夏伸出一隻手把她唇角上揚的弧度抹平,拉成和自己一樣難看的臭臉,才滿意了一般,把沉眠的肖嵐泡回浴缸裡。
然後轉身離開浴室,把簾子重新拉上。
那個男人旁若無人地坐在桌上,翹起的二郎腿微微晃盪,期待著從蘇常夏臉上捕捉到什麼有趣的反應。
可這個女孩好像一個沒心肝的石頭人,連唯一的朋友死在面前都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男人頓覺有些無趣,從桌上跳了下來,緩步走到蘇常夏面前,“本來還想用她刺激你異化的,但你比我預料的更無情啊,那就只能看看哪種刑罰更合你心意了。”
“你說的異化,”蘇常夏緩緩攤開手心,“是這個嗎?”
男人凝神看去,還未反應過來,那隻手便握成拳重重砸在他臉上,被打中的地方深深地陷進去,好幾塊面部骨骼被徹底粉碎,這絕對不是一個未成年少女該有的速度和力道。
男人面部的肌肉艱難地抽動幾下,猙獰無比,“別以為執事叫我把你帶回去我就不敢殺你。”
蘇常夏充耳不聞,只是一拳接一拳砸下去,男人的各種反抗在絕對力量面前如紙糊一般蒼白無力,到最後連慘叫聲都斷絕,只有一聲聲捶在肌肉上的粘膩悶響。
蘇常夏笑盈盈地託著腮,笑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要是有機會能再殺他一次,我一定吸取上次的教訓,不把他腸子打爛,實在太噁心了。”
呂滔被她講得一陣惡寒,摟緊自己結實的肱二頭肌,弱小可憐又無助地縮回椅子裡。
“稍等,你剛才說的異化是什麼?而且你當時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初中生,怎麼做到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的?”楚斯問道。
“對對,這到底是為什麼?”吳長軒也附和道。
“這個屬於機密,你們沒必要知道。”梁再冰表面一副公事公辦的官腔,心裡止不住暗爽,麻瓜總算不是他來當了。
“自殺乃極致惡業,難出其期,”善明和尚痛惜地緩緩搖頭,“何苦來哉?”
馮慧也不忍心,長長地嘆了口氣,“老天爺都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傷害這樣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那是她傻,”朱澤斌非常鄙夷這種聖母,“又弱雞又愛發善心,她不死誰死。”
鎮定如楚斯,聽了這話都差點跳起來捂他嘴,生怕那個瘋女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