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惶誠恐的表示,“廚房灶下還有火,小人現在就做,現在就做!”
吳禎自是怒極,什麼忙的忘了,如果自己還掌握總督衙門常務大權,這些潑皮敢說忘了?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想到這些事,吳禎的驚懼憂慮之心反而被憤怒掩蓋了不少,可他的這一刻安寧很快又被桌上的公報破壞了。這還僅僅是三日前的報紙,這兩日皂隸儘管收了他的銀子卻沒講報紙送來。自從有了上次被整治的插曲後,吳禎也學了乖,不再對這些皂隸使臉色,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但就是這章三日前的報紙也足以讓吳禎六神無主了。
他已經打聽過,軍報傳回南京的第二天就重新恢復,在大肆宣揚了江西九江的勝績以後,馬上又以多版醒目位置評論了江北敗局,要求南京諸位明公追究責任,以賞功罰過。同時也以此警醒後人,要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雖然沒指名道姓,吳禎還是看的出來,《公報》上字字句句都是衝著他和張方嚴來的,可以說絕大部分的指責都是衝著他吳某人來的。
吳禎將手中的《公報》拿起來又恨恨的扔在案上,這份報紙他已經看過了不下幾十遍,其間所言無非是在為李信那廝發聲,也許這是在為抓捕自己鋪平輿論道路吧!想到此處,吳禎這才深感自己的不自量力與可笑,連日來的反思已經使他認清了自己與李信的差距,此前之所以放縱自己做各種破壞三衛軍的工作,哪裡是黔驢技窮,分明是老貓戲鼠啊。
但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悔之晚矣,一切手中的好牌早就被他輸了個精光,此刻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著抓捕自己的軍士上門。
這種提心吊膽的煎熬就好像橫江鐵鎖,使得吳禎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內心之苦楚實在難以為外人道。而且就連一向信重他的張方嚴都開始漸漸有了疏遠的姿態。
吳禎在一個人暗暗發洩怒罵了張方嚴也是那般落井下石之輩之後,不由得又像洩了氣的豬尿泡,萎頓在椅子上,心中沮喪無比。激動過後,他自己也清楚,此前他的舉動已經使得張方嚴受累,而今人家還能容忍自己住在臨時總督衙門已經是了不得的厚道了,怎麼還能是落井下石呢?他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悔不該當初。
與吳禎的落魄絕望不同,南京工部尚書熊明遇這幾日分外的活躍。此前他在與吳禎對陣中的寶壓中了,鎮虜侯果然投桃報李,使他負責鐵廠石炭與鐵礦的採買。應天府西便有鐵礦,但在萬曆年間已經毀了,若要重新恢復可不是一見簡單事。首先一點就要尋著還健在的老礦工,以瞭解具體情形。然後,與之對比最難的一點則是鐵礦石的提煉。因為據萬曆年間的公文顯示,南直隸雖然產鐵礦,但工匠水平有限,所煉之鐵硬度不夠,無論如何鍛打都只有極少數的成品武器可達到基本要求,餘者只能打些農具還算合適。所以,這鐵礦漸漸也就關閉廢棄了。
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了,還是等於完不成鎮虜侯交給他的任務。而且,讓熊明遇有些頭疼的是,由於江南幾省今年也陸續陷入戰亂,包括鹽稅、商稅在內都比往年少了五成不止,而今用錢的地方又太多,他是挪了東牆又挪西牆,甚至連準備發往京師的銀子都挪用了,但還是襟見肘。所幸,南北交通斷絕,往京師解銀,今年怕是不成了。
俗話說飯得一口一口吃,酒也得一杯一杯喝。想在這亂世之中有所得,就不能抱著蝨子多了不咬人,債多了不愁人的態度。一樁樁一件件慢慢解決,總有出頭之日。
這不,熊明遇聽說西洋擅造火器,而火器則是上好的精鐵打造而成,因而就認定了他們在鍊鐵上也肯定有過人之處。而李信的三衛軍中各色人等無所不包,就算西洋的紅毛番也屢見不鮮,而且任職總兵副將的也還大有人在。正如他今日來求見的三衛軍元老,第一炮營營官兼三衛軍副將海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