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發現
你就在我身邊
就在這一瞬間
才發現
失去了你的容顏
什麼都能忘記
只是你的臉
什麼都能改變
請再讓我看你一眼
………………………】
唱的人心醉，聽的人卻已心碎。
隨之，傳來開門的聲音。
隨之，走動放東西的聲音。
隨之，洗漱池沖洗的聲音。
譁~嘩嘩~~嘩嘩譁~~~沒完沒了。
半小時後，開燈的聲音。
【穆……煬……？】看到房內端坐的人，蘇海錯愕不已。
不過很快，蘇海鎮定了下來，他輕柔地笑道【怎麼回來了？我去給你倒杯水。】說著端起杯子向門外走去。
下一秒，穆煬將欲奪門而逃的蘇海死死地按在了房門上。
【你嚇到我了，穆煬。】穆煬兩眼猩紅地盯著他的樣子，讓蘇海有些害怕。
他從未見過穆煬這般兇狠猙獰的模樣，在他的印象裡，穆煬一直是不苟言笑處處悉心照料別人，偶爾會害羞卻始終如大山那般溫和穩重。
現在穆煬那充滿猩紅血絲耐人尋味的複雜眼神以及眼底下翻湧流動的暗潮，叫蘇海感到驚恐陌生。
隨之，穆煬揚起了手，蘇海嚇得連忙閉上眼睛，抱緊了雙肩瑟縮成一團。
良久良久，落在蘇海臉上的，竟是穆煬顫抖的輕柔撫摸。
蘇海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長長的睫毛如薄翼輕顫。
【吶……蘇海，你果真…沒我想得那麼好，你這個…只顧自己感受的…自私傢伙。】穆煬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擦去還殘留在蘇海嘴角的斑點血跡，早已淚如雨下。
遺傳性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那張揉得不成樣子沾滿新舊血跡的診斷書上這樣寫的。
那幾個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字眼，看著就讓人討厭。
厭食……貧血…頭暈……出血不止……感冒發燒……白細胞迅猛繁殖……再就是……
呵呵~~~
蘇海一早就知道了。
難怪他總是挑食貧血……
難怪他總是會頭暈噁心……
難怪他會吃那麼辣的東西再騙他說是上火才流血的……
難怪他感冒發燒不退反而跟著老闆嘲笑自己小題大做拖延著不去醫院……
呵呵~~~~
蘇海，你到底還要找多少藉口來遮掩這該死的東西！！！
【還有多久？】穆煬顫聲問道。
【不到兩個月。】蘇海彎起嘴角笑道。
【那是不是打算就這麼離開了，一輩子也不讓我知道？】穆煬無力地靠在蘇海的頸側。
【恩。】蘇海點頭。
穆煬深吸了口氣卻久久無法撥出來。哪怕輕微的呼吸，都讓他心臟撕裂了般地劇痛。
這樣脆弱卻堅強的蘇海，怎能不讓人心疼？
良久良久……
蘇海笑著輕聲道【穆煬，其實我很怕死的。但是比起死，我更怕讓你傷心。】
回應他的，是穆煬無法自抑地抽泣聲，迴盪在屋子裡，迴盪在洱海畔，迴盪在無邊黑暗的世界裡。
那哭聲裡沒有悲，沒有痛，沒有傷，絕望得是剩下心疼，這樣出塵純淨的蘇海，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盡人間風花雪月，默默承受著所有痛苦卻還要竭力編織善意的謊言，獨自揹負繾綣綿長的愛和恨去另一個世界流浪。
穆煬的淚像是洱海里的水，冰涼透心，順著蘇海的頸項，劃過優雅的鎖骨，溼了滿襟。
蘇海伸手緊緊環住穆煬，笑著無聲流淚